穿着威严板正的制服的警察给齐勇扣上了手铐。旁边站着摸着髮胶,打着西装领带,夹着公文包的律师。
「齐勇,有人报案,指控你蓄意谋杀,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该来的总回来,躲不掉的。
齐勇的继母被吓得惊声尖叫,扑上来又打又咬,「你这个天杀的!你怎么敢的啊!你是个畜生啊你!」
她只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披头散髮好不疯魔,「你要我以后怎么做人!怎么做人!我以后怎么在村里做人!有了个杀人犯哥哥,你要你弟弟以后怎么抬得起头!」
旁边的警察皱起眉头,伸手去拦,「请家属不要妨碍公务!」
齐勇爸爸上前去拦,却被反手甩了一个耳光,「齐大山!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生他妈个孬种害我一辈子!」
齐勇爸爸嗫喏着说出不话,苦脸劝说,「让他去吧,让他去吧……」
再这样闹下去,还不是叫人看笑话吗?
当事人齐勇煞白着一张脸,整个人摇摇欲坠,明明他才是中心,却置身于整场闹剧之外。
本就被摧垮的精神又担惊受怕了那么长的时间。
肩膀和后腰上传来的痛意甚至让他有一种终于解脱的痛快感。
一切都结束了。
原来他真的有证据啊,不是在骗我。
身边全是窃窃私语看热闹的村民,在他们眼里上一秒还毫不起眼的人下一秒就成了会吃人的怪物。
以警车为中心,自觉把中间围成了一个中空地带。
「蓄意谋杀,好吓人!」
「是啊,是啊。」
「不过他是谋杀了谁啊?」
「不知道啊,要不你上去问问?」
「咦!你可莫嘿我!你咋个不去?」
……
齐勇昏昏沉沉的抬起头。
切。
真好笑。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多人把目光都放在他身上呢。
齐勇心里毫无波澜的等着警察走流程,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人群,突然定在某个点。
一直老实得不行的嫌疑人突然往前头冲,押解的警察还以为他是想逃跑,一个擒拿把人按住,「老实点!」
「嚯哟!」
看热闹的人立马就被吓得往后跑,于是站在原地不动的贺段就显得格外的显眼。
被摁在地上的齐勇,眼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努力的伸长了胳膊,「老大……」
近乎贪婪的在贺段的脸上流连,那神色,露骨得贺段都觉得陌生。
他在齐勇期翼的目光下往前走了。
警察差点没有压住瘦弱的齐勇,暗自懊恼,「不用乱动!」
「再反抗就给你按拒捕算了!」
贺段掏出一包中华烟熟练的散人,「受害人有几句话要我转交一下,还请行个方便。」
这小子看着穷,一出手还是中华,警察都有些诧异,「警察办案,閒杂人等少套近乎。」
一旁的律师凑在警察的旁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对着贺段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警察最后还是改了口,再三强调,「只能三分钟,抓紧时间。」
然后转身开始疏散人群,「都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妨碍公务的等下全部都抓进去陪他啊!」
看热闹的一鬨而散。
齐勇的手被铐着,双手撑在地上,急切的滑了两下,才半跪着直起身子。像是久未看见伙伴的流浪狗,急切的凑到一起取暖。
「老大!老大!你来见我了,老大!你不知道我这几天一直都在外面等你,但是我不敢靠近,我怕你——」
「你以后不要再叫我老大了。」
齐勇猛的一静,「什么?」
贺段郑重其事,「我说,我以后都不是你老大了。」
天崩地裂,世界毁灭不过于此。
齐勇空茫茫的看着贺段,张了张嘴,明明想发出疑问,但竟然害怕到失了声。
「从你害人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是你的老大了。」
「我不会承认这样的朋友,我这次也是为了和你说清楚才来的。」
齐勇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手却被铐着,无助的发出气音,「不……不……」
贺段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从你伤人那刻起,我就不再是你老大。在你想害的那个人是谢阳的那一刻起,你我就是仇人。」
齐勇拽着胸口喘不上气,克制不住的打起干呕,单薄的身体仿若下一秒就要抽噎过去。
「不……不要……」
「不要……」
他痛苦的弓着身子卑微的去苟贺段的衣角,但是却被一把避开。
「你的错自有法律的审判,但是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贺段说完最后一句话,没有丝毫的留恋,转身就走。
弓着的齐勇终于倒在地上,碎心裂肺的喊出声:「老大!老大!你不要走啊!」
贺段的脚步未曾停留,甚至没有一点停顿。
接连不断涌出的泪花遮得眼前一片迷蒙,不管怎么使劲的去擦,擦的双目赤红都看不清那个刻在心底里的背影。
「我……我喜欢你啊……」
在心里说了千万遍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但是依旧小声,叫人听不清。依旧是那见不得光,只敢在阴暗处疯狂蔓延的病态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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