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想喊住他们,但又怕耽误森芒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心情,算了芒芒最重要,他忧郁地劝自己,大不了以后再换新的。
群山环绕,充裕的阳光让遍野缤纷,粼粼波光的葡子江穿行其中,江边一簇簇杂草割断水流,叶尖摇摆着浸入水中,蜻蜓在其中翻飞。
鸟雀飞得很低,森芒抬起头能听到它们飞行时翅膀重重的拍击声,以及清脆的鸣叫。
狄远赫生疏地在挂钩上挂上鱼饵后抛入水中,然后镇定坐下。
「原来这么玩。」狄远恆十分捧场,「不难啊,我也要找个好位置试试。」
他拿着旧鱼竿,在自认的绝佳好位上豪气落座,开始等。
森芒拿着簸箕,看着他两个哥哥一系列动作,默默地找了个远点的位置坐下。
杉莫和诺亚早就撒欢地跑开去玩了,只有亚历山大跟在小主人身边,一人一犬全神贯注地看着葡子江水流动,看着鱼影在植物粗壮的根部游荡。
温暖的阳光依偎在男孩身上,群山和风融入他的躯干。
耳边叶响声不断,像是有谁踏足过一般,森芒警惕地抬头望去,那边什么都没有。
「周围有问题。」他推了推狗子,「亚历山大,你有感觉到吗?」
亚历山大抖抖耳朵,没挪步子。
「错觉?」森芒环顾四周警惕观察着,「不,不是错觉。」
他听到了这个生物的呼吸声,它就在那里,安静的没有动,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森芒看不到它的容貌,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它在看着我们。」他站起身,簸箕扔到椅子上,捡起地上的木棍,「杉莫和诺亚去哪了。」
「怎么了?」狄远赫隔几秒就往弟弟那处瞧一眼,弟弟一站起来他马上把鱼竿放下跟过去。
「感觉很奇怪。」森芒说,「我要去把狗狗喊回来。」
「我跟你一起。」狄远赫想也没想就说道。
狄远恆看着他们又看了看鱼竿,坐了好一会了还没钓上来一条鱼,他迟疑了会,「那我也一起吧。」
说完,他赶紧把竿子提起来往上面多勾了些鱼饵。
森芒看着二哥的动作,余光瞥到了盒子里消失近半的鱼饵。
「好了,出发吧。」狄远恆拿溪水洗了洗手,抬头问弟弟,「你刚才说的奇怪,是哪里奇怪?」
「我觉得有眼睛在看我,一直在看我。」森芒扫视周围,葡子江边灌木和野草彼此交错,有些长得很高,几乎能遮掩住半个身形。
两个哥哥对视一眼,心中担忧更甚。
亚历山大打了个哈欠,往某个方向看了眼又收回目光。
杉莫和诺亚跑太远了,森芒兜了好几个圈子才找到它们,找到的时候它们正快乐地合伙追击一隻野鼠,主打就是竞跑和恐吓。
「杉莫!诺亚!」森芒恼火地喊着狗狗的名字。
狗狗们僵硬站定,原地蹰躇了几秒,夹着尾巴沮丧地回到小主人身边。
「别那么看着我,我叫你们好久了。」森芒气哼哼地说,「你们只顾自己玩。」
杉莫把脑袋贴了过去,试图让小主人消气,被森芒无情推开,「你们现在要陪我一起钓鱼,谁都不许缺席。」
咕噜咕噜的讨饶声没能小主人的宽宥。
亮晃晃的葡子江水宛如镜面一般,照出了天空的影子,河水带着颤动的粼粼波光一路向前,有时在暗坑中打着漩涡,或者在深水区里顿足歇息。
就算是经历过风雨的磨难,自然的美丽从未改变。
身后的那道目光消失了,狗狗们没有任何反应,森芒再次向四周看去,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听到树叶的沙沙声。
他回到最初钓鱼的地方,愣住。
原本空无一物的簸箕上放着一束连枝带叶的野果。
截断处被咬得稀烂。
是麦克白。
这是它送来的礼物。
清风拂过,吹起酸甜的果香,森芒的心开始沸腾和鼓动,面前满满的阳光让他眼花缭乱,一阵温暖的感觉流淌过在血管。
森芒走过去抱起这束野果,把头埋进果香之中。
眼泪落到枝叶上。
他知道,如果他再次出发去寻找内心的衝动,他只需要环顾自己的家,因为要是那股衝动还在,那他永远不会迷失。*
狄远赫不敢相信,他和大哥浪费了一盒子的鱼饵,最后连半条鱼都没钓到。
而森芒,冷眼看着他们,抓了一把鱼饵倒在簸箕上,守株待兔等鱼上钩,不到一小时便沥出小半桶。
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好在外公不知道,他看到兄弟三扛着小桶鱼回来时如释重负,当晚就把鱼刺全剔了做成鱼丸,给狗子们加了顿大餐。
饭后,狄远恆坐在沙发上,一双棕色的大眼睛抬着头专注看着他,二哥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别那样看着我。」
诺亚在他的身边打了个滚,可怜地抖动着它的睫毛,看样子很为自己感到难过。
狄远恆哼了一声。
「我不会再揉你的肚子了,我刚才已经揉了四十分钟了!」他厉声说道。
诺亚发出呜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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