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阙鬆开剑柄,看它:「它怎么了?」
「把手伸出来。」
她疑惑照做。
他在鱼阙的手心里轻轻一点,指尖灌入灵力。温柔精纯的水系灵力流窜全身,把她积郁在体内所有的不适衝散。
「继续打坐罢,我替你护法。」
长发顺着肩滑落,落在她手上有些痒痒。
鱼阙闻到了来自他身上干净且淡雅的兰花香气。
一如当年。
比赛陆陆续续地又打了几场,今日的排赛在黄昏之前全部打完,鱼阙在打坐疗伤后,也比了几场,三胜一负。
最后一场操作失误,那人也确实够强,鱼阙知道打不过,主动认输。
打不过还硬来,很伤身。
黎含光和风化及因为名次不错心情非常好,凑到晏琼池面前復盘了好久,这个被信赖的少年也认真地为他们分析。
他的见解总是一针见血。
等观赛的弟子差不多散光,这三人总算復盘完毕,打算动身各自回去。
鱼阙也从打坐的状态里回神,跟着他们出了九枢塔,就看见外头的雨下得很大,雾气蒸腾。
「下雨了。」
黎含光伸手接雨,有些皱眉。来时天气尚好,没想到这才过了几个时辰雨就下得这样大,真叫人苦恼。
「鱼道友你一个人回去吗?」她钻进风化及的伞下,看见同样望着雨苦恼的鱼阙。
「嗯。」
九枢塔通往仙林馆的路上要经过一条长巷,雨若是下得太大,她真的会迷失方向,这回会遇见好心人为她指路么?
「我送你回去罢。」晏琼池说。
「这倒……」鱼阙刚要拒绝,就看见他递过来的煤球猫子,下意识地抱住了。
猫子沉甸甸地,肥满可爱。
它蹭蹭她的手,娇娇地喵喵两声。
「劳烦晏道友了。」她说。
晏琼池抽出一把竹伞,握着伞柄的手白玉似的骨节分明,他将伞往鱼阙的方向一倾:「走吧。」
两个人安静地走在长街上,雨落在伞面,淅淅沥沥,叫人思绪万千。
抱着煤球的鱼阙觉得是得说什么来缓解气氛,可是说什么呢?
要问这些年你到何处去了变得如此大,还是翻点东洲那些伤痕累累的往事故意寒暄,又或者是说你这厮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全身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算计?
也行应该追问他最近发生的这些破事,他不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可这厮向来酷爱当谜语人,猜不透他的意思。
想了想,鱼阙又感觉没有必要,她答应过他不会过问和干涉他的事情。
没话找话会让人觉得烦闷,这样并肩默默地走上一段路就可以啦,雨景那么美,问那么多干什么。
「不打算问我些别的吗。」
率先开口的居然是晏琼池。鱼阙没有逮着机会问那些无聊的事情,有点意外,低头看她:「在想什么?」
「……想吃麵。」
鱼阙望向雨幕下那个支着的麵摊。
雨天吃一碗麵是她不多的习惯之一。
「吃点么?」
晏琼池愣了一下,摇头,还是引着她到了那个小摊子里。
「喔?是你啊,问了三次路的那个道长。」
大爷还记得这个糊涂蛋,看了看旁边世家子装束的少年,露出一个瞭然的表情,「两份?」
「劳烦您,一份就好。」他礼貌地说。
两个人坐着简陋的椅子,晏琼池精緻华贵的三千霞法衣垂在地被雨水洇湿他也毫不在意,双手平放在膝,很是乖巧地看她吃麵。
小煤球缩在他怀里,竖着耳朵也看她。
「你一直记得啊。」少年睡凤眼里带笑。
「嗯。」
一切好似又回到了那个奔逃的雨夜。
同样是避雨的小棚子,同样的一碗麵,尚带稚气的小少年晏琼池坐在身边,睫毛湿漉漉的,两人都那么疲惫。
面很乏味,但回忆酸苦。
淅淅沥沥,雨声。
还有沉默。
吃到一半,鱼阙觉得吃不下去了,停了筷子,「吃好了,走吧。」
晏琼池拿出灵石结帐,撑开伞。
长巷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拐过两个弯,便能看见仙林馆的青木旗。
「给。」
鱼阙小心将芥子袋倒转,芥子袋里掉出来几个铜板都塞给晏琼池,算是结了他的面钱。
她不像师姐追萤或者师兄楚洛笙那样有家族资本支撑在仙门的用度。
在仙门时候靠弟子补贴,在外游历给人看相卜卦,顺便替别人收妖驱鬼赚点路费。
鱼阙从他的伞下钻到屋檐下,摸出腰上的腰牌准备刷开门口的禁制。
想了想,回头看他。
雨夜下的少年撑着伞,湿漉漉的水雾模糊他的眉眼,朦朦胧胧的好似和她是两个世界。他的目光幽幽,掀起来自那个雨夜无助的迴响。
她轻轻说:
「好久不见,晏琼池。」
他笑了笑,垂下睫毛,「好久不见,鱼阙。」
鱼阙转身进门,咔哒把门带上了。
看着她进门后,晏琼池脸上的温柔终于褪尽,撑伞转身走进雨幕。
怀里那隻蓬鬆的煤球猫子化为矫健漂亮的小蛇,嘶嘶吐信,而后咬着尾巴变成环绕脖颈的项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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