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温心里挺不是滋味,他和晏清闹翻了,但好歹过年会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而陈柏言却独守在空旷的屋子里,枯坐到天亮。
「今年我陪你一起守岁。」晏温探身过去,握了握陈柏言的手。
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喧嚣声起,热闹而嘈杂,烟花盛放照亮了夜空,而屋内灯黄暖融,像与世隔绝的桃源。
春晚的小品戳中了晏温的笑点,他捂着肚子躺在陈柏言怀里大笑,陈柏言时刻注意防止他摔下去,还给他剥了一盖子的开心果,仓鼠小温有幸获得一粒。
仓鼠小温抱着开心果,嘎吱嘎吱啃,暼见晏温的手机放在旁边,突然催生了一个念头。
晏清的离世,其实一直是他心中难消的疙瘩。晏清住院时,他们的矛盾正处于白热化阶段,已经到能不碰面就不碰面的地步了,因此他自认为仁义至尽地请了护工去料理晏清的日常生活。
然而,当他去医院收岚生拾晏清的遗物时,医生告诉他,晏清经常一个人坐在病房附带的小阳台外,目光望着远处的大道,那是来住院部必经的路。
晏清是否曾经盼望过他的到来,或者在期盼着某位故人?
他不清楚。
他只知道,晏清在人生最后一段时光过得并不好,走得也不开心。
如果五年后,晏清仍然会因病去世,那他是否能在过去填补缝隙,以作赎罪?
它仓鼠小温瞄了眼沙发上黏在一起的两人,摁开了手机,翻到通讯录里晏清的电话,犹豫了一会儿,拨了过去。
几秒后,电话拨通了,一声「餵」差点把陈柏言和晏温吓得心臟骤停。
晏温伸长手臂,还是够不着手机,仓鼠小温醒目地把手机推到他手边。
陈柏言看着仓鼠,做口型:你干的?
仓鼠小温眼神回覆:是我。
陈柏言:你想干嘛?
仓鼠小温:帅哥的事你别管。
晏温食指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清了清嗓子:「爸。」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不是你给我打的吗?」晏温疑惑反问。
晏清沉默了几秒:「没事就挂了。」
「诶,爸。」晏温顾不上扭捏,赶在电话被挂断前说,「新年快乐。」
晏清摁键的手指悬在半空,隐约听到另一边主持人报幕的声音,他记得晏温不爱看电视,而且家里的电视机也是坏的,皱起眉问:「你在哪里?」
「陈柏言家。」晏温坦然回道,语气还颇为骄傲。
晏清卡顿了一下:「你们在一起了?」
「嗯。好几个星期了。」晏温倚着陈柏言的肩,掏出戒指把玩,这是他的一个新习惯。
恋爱问题是死结,两父子都没话了。
良久,晏清似乎嘆了一口气,像是妥协,又像是真的无可奈何了。
「压岁钱和学费我打你卡里,我这边还有工作,挂了。」
晏温呆愣地捧着手机,眼睛逐渐发亮,看着陈柏言,欣喜中夹杂着不确定:「我爸这是同意了?」
这个样子太可爱了,陈柏言忍不住捏了捏晏温的脸颊,又亲了亲他的额头,眼中也溢满了笑意,温柔道:「可能是。」
!!!
晏温激动得跳了起来,然后搂住陈柏言的脖子,贴了贴他的嘴,被陈柏言摁着脑袋,加深了交流。
仓鼠小温捂住自己『伤痕累累』的眼睛,跑回了房间。
拜託,能不能别在它面前亲来亲去,有伤风化。
它钻进了棉窝里,犹如误入另一个世界,周遭黑暗寂寥,与外头的灯火通明格格不入。
人潮涌动,倒计时的钟声敲响。
「3」
「2」
「1」
「陈柏言,新年快乐。」
两个晏温的声音跨越时空的界限,在这一刻重合交迭。
——「温温,新的一年,平安顺遂,更加喜欢你。」
仓鼠小温没有得到新年祝福。
阖家欢乐的日子,它却感到孤独。
它是这个世界的闯入者。
第二天,仓鼠小温收到了两个红包。陈柏言和晏温守岁成功,睡前把红包塞在了棉窝底下。
过了几天,齐斯远登门拜访,它又收到了齐斯远的红包以及新年第一薅。
齐斯远对陈柏言不满归不满,新年要讨个好兆头,而且作为晏温的「娘家人」,他必须得给晏温面子和底气,告诉陈柏言,别想欺负晏温,会有人替他出头的,他暂时放下怨怼,和陈柏言在同一张桌上吃饭。
仓鼠小温望着三人,想,如果终有离别的那一天,它也一定会舍不得。
日子如流水般从指缝中淌过,大家在忙碌中度过了冬季,迎来了绿意盎然的春天。
春生万物,本该是充满生机的季节,却成了埋葬死亡的坟墓。
一天夜里,仓鼠小温被烧焦的气味呛醒,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它一个激灵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从客厅衝进晏温的房间,推醒了熟睡的人,然后又跑去陈柏言房间。
着火了。
浓烟迅速瀰漫,吞没空间,蚕食着稀薄的氧气。一堆消防知识从脑海划过,晏温关了灯,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摸索着去浴室取下两条毛巾沾水,捂住口鼻,移动到房门口时,与赶来的陈柏言撞上,分了一条毛巾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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