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提示现已进入中方县内。
将近晚上十一点,街道上漆黑,暗空间隔几秒会有烟火绚烂一瞬就消失。
车继续驶了十多分钟。
迎来一道刺眼的货车车灯,江莺下意识闭上眼,睫毛乱颤几秒。
江婉瑜打转方向盘,拐个弯停在了中方县医院的门口。
等江莺打电话问清楚病房的所在区域,江婉瑜就跟她一起走进医院。
这个点没什么人,前后门都开着,冷风灌进来。
电梯停在七楼,很多病房都陷入黑暗,唯独护士站的光撑开一片。
江莺找到711病房。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眉眼凌厉,挟着正气,穿着一件旧市场的深绿色压纹羽绒服,裤子的边角泥泞不堪,鞋子更是惨不忍睹。
江莺与他对视一眼,局促地说:「你好,我是之前跟你联繫江莺,李北他……」
「人没什么事,已经醒了,」贺谨余光撇一眼门里坐在床边佝偻沉寂的背影,压低声音说,「李志高死了,你进去看看他吧。」
江莺眼底瞬间红了,心酸疼揉成团,手碰到门把就顿住,回过头看跟在她身后的江婉瑜。
江婉瑜在听到李志高死了五个字,心里莫名有点堵,朝江莺很轻地点了下头,然后对贺谨说:「你好,方便聊一下吗?」
等他们一走,整条走廊只剩下其他病房的鼾声。
手拧动门把,江莺小幅度地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推开病房门。
双人病房,光线昏沉,窗帘没拉,映着大雪。
靠窗的病床上,一个穿着蓝白条病号服,微偻的背影坐在床边。他看上去很平静,好似周围的时间都陷入无穷无尽的静止状态。
越是这样,江莺越觉得眼底烫得过分,抬起手擦了一下眼睛,慢吞吞地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跟他一起看窗外。
「他死了。」
「我以为我会感到解脱。」
但是,浓稠的疲惫陷进每一条神经。
过去所有的记忆都交织在一起,像是一条绳索一样束缚他的四肢。
晦暗光影斑驳,李北侧脸漠然,下颌线绷紧,凸起的喉结滚动,没有血色,干涩到起皮的薄唇微动几下,传出来的声音缓慢而空。
那颗砂糖又碎开了,比之前还严重。
江莺偏头去看他,用气音嗯了一下,小声唤他:「李北。」
李北转过头,窗外少有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苍白冷恹盘旋而上,黑沉的眼眸中荒芜寸草不生,耳钉的银光闪动,全都分毫不差地掉进江莺的眼中。
他喉咙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你来了。」
江莺手抓紧衣服,骨节不断泛起阵阵清白,很重的点头:「嗯,我来了。
李北凝视着她,不可置信到沉闷压抑,嘶哑的声音连续说了三遍:「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一次比一次降音,最后一遍,尾音几乎是消弭在空气中。
她的小臭狗,这短短十多年过得太苦了。
这个清晰无法改变的认知,让江莺睫毛煽动,藏起通红的眼睛,心里堵得水泄不通。站起身来,俯视着动作迟缓的李北,手指拨动他的髮丝,让他把视线转移到她身上。
她的身影笼罩着他,眸光温和潺潺。
李北脸上是她温热的指尖,本能挣脱束缚,遵循着她的行为,仰着下巴,与她对视。
平静的崩塌过后是茫然。
江莺的心尖一疼,低下身,亲了亲他的额头,伸出手抱住李北,水雾慢慢地迷漫在眼前,手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
「小狗,一切都结束了,」她低低地说,「不用害怕,我在你身边。」
来自她的气息,是他渴求救援的求愿。
她来了。
李北停滞下来的时间重新往前走,独自游荡在无尽黑暗中的思绪,触碰到了出口。
一直以来。
他无数次想坠入深渊,她就无处次的拯救他。
李北慢慢地抬起手臂,搭在江莺的腰上,一寸一寸地收紧,头埋在她的怀里,疲惫不堪地低落眼皮,缓解充斥在身体里的巨大落差感。
过了很长时间,李北放弃缠杂无解的问题,终于平静下来,掀开眼皮,冷漠浮现。
「乖乖。」
他哑声唤她。
江莺鬆开手,往后退了一步,俯下身与他对视。
她笑:「生日快乐,小狗。」
冷黑色调中,李北静静看她,漠然冷淡掩饰翻滚的欲,缓慢地抬起手,指尖点在她的眉心,苍白的唇轻启:「新年快乐,小鸟。」
她坐在床边,伸手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一束烟火在窗外炸开,碎光散落一地,伴随好几个十七八岁少年少女大喊新年快乐的声音。
那些细微的光跃进江莺眸子里,她偏过头,很认真地说:「李北,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新生,所有的一切都将留在身后。」
李北偏头垂眸,抬起手,掌心压住她的后脑。
烟花还在绽放,江莺猛地一下凑到李北的跟前,他先是亲了一下她的眼睛,缓缓地移动,停在唇上,试探地亲了一下。
对视几秒,她的眼神水亮,脸颊泛红,似在引诱他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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