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氏神秘,族人的修为远超同龄人,其中的资源谁不垂涎。
而且,还正好是他决定要彻底解决这个邬氏外族人的时候,太巧了。
他又一次将视线凝在场下很是羸弱的少女身上。
如果没有察觉错,方才应是对视了一眼。
一个筑基期,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吗?那日邬家灭门,邬家家主拼到最后用最后的力量将家主令四分五裂分散大陆各地的场景仍在眼前。
此事除了在场的人,无人知晓。
她一个当时在外历练的外族人,能知晓此事吗?
莫不是那日在场的其他人放出的消息?
场下的议论声进一步增大,他眸色一暗。
原本以为此女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隐患除去便是了,侥倖多活了六年,也该回到她应有的结局。
现如今,怕是不行了。宗门可以养一个閒人,多派人盯着,便可避免差池。
思索片刻,他正打算开口,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毕开霁,我不过离宗半年,你怎么就把我的阿阳变成了这副模样?」
是一名身着天青色长袍的少年,生得很高,五官精緻,很白,是几乎透明的白。
他眉头紧紧蹙着,眼里只有邬阳一人。
只是这少年好似身体不太好的模样,神色恹恹,身形也很是消瘦,便是如此也掩盖不住他独特的气质,只一种很干净,不似人间人的美。
那一声熟悉的阿阳衝击太大了些,入了邬阳的耳里,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怎么会是这个人?他不是走了吗?不是让他再也不要回三合宗吗?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
她来到这里一直步步为营,就算走在危险边缘的时刻也少有翻车的时候。
只有在这个人身上,她狠狠翻车了,若说是别的也还好。
偏偏是情债,她邬阳最怕的就是情债。
若是能说得清也还好,偏偏说不清,毕竟是她当时鬼迷心窍先出的手。
脑中的与此人相关的术法随着少年的靠近逐渐发热,无不在提醒她的罪过。
直到少年缓缓蹲下,骨节分明的手伸到眼前。
邬阳看着眼前白净的指尖一直高速运转的大脑在此刻有些发愣。
她撑着跪了这么久,没有一人想着要将她扶起。
轻轻浅浅的声音在耳边盪开:「阿阳?」
她猛地回神,避开了少年的手。
「见过小师叔。」
众人正疑惑来人是谁,如此嚣张竟直呼三合宗宗主大名,不曾想是三合宗上上任宗主之子在外的私华琚。
据说华琚先天不足,领回来时便险些死了,为了增强命理拜入上任宗主门下,成为了三合宗身份仅次于宗主,修为最低的小师叔,如今已经25岁才将将练气期。
众人面面相觑,怪不得面色如此苍白,原是身体不好的缘故。
华琚看着自己被避开的手,心中一滞。
「阿阳?怎么了?你从前——」
邬阳将这张单纯面容看在眼里,心里又是一番愧疚,她别过脸,声音疏远:「小师叔唤弟子邬阳便好。」
这不是叙旧的时候,更何况他们要续的也不是这种旧。
华琚将停滞在空中的手一点点收回。
没关係,一定是因为人太多,阿阳不愿他们的关係暴露,只是因为这个而已。
这句话在心里过了三遍,华琚面上才缓和一点血色。
华琚又注意到邬阳的侧脸,上面的伤口经过处理仍有些泛红。
一定很疼,阿阳曾说过的,这样的伤口是会疼的,而自己疼了就应该让造成这个伤口的人比自己更疼。
这是阿阳教的,阿阳自己怎么还不会?
邬阳心中焦急,等了又等,仍没有另一个人出声。
怎么回事?方叔是怎么回事,说好的人呢?
戏演到一半,搭戏的人怎么没了?
邬阳又看着眼前的天青色衣袍。
只能先这样了。
她最终运转心法,识海里的与少年相关的术法进一步灼热,华琚似有所感看向邬阳仍低垂着的脑袋。
此术法名为誓海,乃邬氏一族独有,可在识海中互相交流,无论相隔多远。更进一步地说,这是未婚夫妻结缔的术法。
一次失误,竟将两人绑成了如此亲密的关係。
她邬阳其他感情她都能演,唯独这个不行。
原本做了一番筹谋将人支走了三合宗,甚至叮嘱了一番一定不要回来。
谁承想人不知为何食言回来了,现在还不得不用他。
邬阳闭了闭眼,有些债一时还不了,后面就会越欠越多,越欠越多。
华琚看邬阳没有反应,还以为是错觉,直到识海的再一次波动。他神色一喜,努力压抑住嘴角想要上扬的幅度。
阿阳果然是因为人太多才冷落了他,邬阳什么都记得。
邬阳交代的事他向来完成的很好。
他正了正神色,照着识海里的传来的话一板一眼地出声。
「如今邬氏秘宝现世的消息在外传得人尽皆知,唯一的苦主怎么还在这被狠狠蹉跎?」
邬阳很快接过这句话,面上的表情被诧异所替代。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邬氏秘宝现世?」停顿了一瞬,声音又逐渐颤抖,「邬氏竟还有留下了东西,还请宗主容许邬阳下山寻宝,留下最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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