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师姐临走时塞了枚通令符给花时雨,让她遇到问题就联繫自己。
「放心放心,我可是天才。」大小姐已经恢復平日的轻鬆明亮。
师姐嗔怪她一眼,快步离去,追上另外两人。
清枝却不如她一般乐观,相比花时雨,清枝总喜欢未雨绸缪。
「山里很危险么?」
「师姐他们就是大惊小怪啦。」花时雨将护符揣进怀里,「这南山坡我都遛过多少次了,放心,我不会带你乱跑。」
「如果真的出事,哪怕我——」
这一次,清枝却真的无法再信任她的承诺,她心底的不安已经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地步。
「时雨,我不需要你死,也不想你死。」
清枝紧紧握住花时雨的手,她的手冰凉——她发现花时雨的手原来同样冰凉,所以她握得更紧了些。
「无论如何,天黑,不,傍晚前我们一定下山好么?」
花时雨犹豫:「那你的血棘草呢?」
「不要了。」清枝果断道,「改天来,或者干脆不来都可以。」
「但如果这件事需要以你的生死作为赌注。」
「那我宁可永不修真。」
她们运气很好,傍晚前,顺利找到了县尊家的药铺。
这是一处荒凉的山地,就连地上的枯草也显得稀疏。
对于草木繁茂的南山坡而言,这地方简直过于扎眼,因此两人很快便发现此处。
她们潜伏在四周观察一阵,没发现巡逻的县尊家丁,也没发现布置阵法,这才探出头来。
「估计最近山里不太平,县尊家把人撤了。」花时雨潇洒抬手,「赶紧摘,摘了咱们就撤。」
清枝上前两步,然而她在草地上转了一圈,小心翼翼地摘下几株褐红色草药,脸上却渐渐浮现失望之色。
「怎么了?」
宋思苓瞅她表情不对。
「这血棘草都枯了,没法用。」
清枝摇摇头。
难怪县尊家不稀罕圈这块地呢。
她继续蹲在地上,不死心地寻找有没有其他倖存血棘草。
甜蜜女声在她身后笑道:「药铺不也都是这样?」
清枝不假思索道:「药铺的草药那是以特製手法炮製晒干,药性仍在,但这血棘草就是单纯环境阴气过盛死掉了。」
咦。
这声音不是时雨的。
花时雨的声音此时方才紧张地响起:「清枝,你继续找草药吧,身后我来看着。」
「为——」清枝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面前不知何时悄然站着一个穿着精緻绣鞋的陌生女子。然而对方的声音为什么是从自己肩后传来的?
这该是怎样的一副画面?
清枝脑海里不期然出现一个画面,衣着精緻艷丽的女子站在她面前,伸着长长长长的素白脖颈,越过自己头顶,头颅紧贴在她耳后。
——玉颈观音,别号飞头蛮的邪祟!
玉颈观音嘻嘻笑着:「小妹妹,你告诉姐姐呀,为什么不能用?」
她的声音轻柔甜蜜,让人想起姿容艷丽的女子,或是温柔如水的长姐。
县尊放弃这片地的原因一目了然:这里不知何时竟有玉颈观音这等玄级上品的邪祟出没,而李师兄他们追索的邪祟,多半也不是她们之前吓跑的那一隻!
这玉颈观音,才是导致封山令出现的真实原因。
传说中,玉颈观音总会伴随兽潮出现,只她一隻邪祟,便能干出屠灭村镇的残忍之举,唯有结丹境以上修士才能将其镇压消灭,哪怕是朝彻境大圆满,也顶多做到自保。
所以这一消息不能外传,只能悄无声息的控制消灭。
清枝全身如坠冰窟:她们怎么会在这里撞上这种邪物?
玉颈观音已经缠上她的躯体,细腻冰冷的柔软肌肤与她紧贴,而邪祟的脸此时也终于垂到清枝面前。
玉颈观音确实有张美艷无比的雪白面庞,如同粉嫩的蜜桃,神色含羞带怯。
清枝的恐惧令她无比享受。
她殷红的唇瓣轻张:「小妹妹,告诉我呀。」
腥臭气息扑面而来,清枝惊恐地闭上眼睛,脑袋竭力往后缩。
好臭,好可怕。
时雨呢?已经逃跑了么?
她跑掉了就好……
这么恐怖的玉颈观音,哪怕是时雨也肯定打不过她。
清枝全身发抖,绝望渗入骨髓,令她牙齿都在打颤。
她是天朦,又是孤女,不会有人来救她,甚至没人会冒着风险给她收尸。
「小妹妹,你为什么不说话?」
玉颈观音嘻嘻一笑,几乎与她鼻尖相抵,发现清枝已经放弃反抗后,她继续向下移,头颅逐渐变形,钻进清枝的衣襟,将要破开她的胸腹,吞噬内臟。
少女的心臟,是玉颈观音最爱的血食。
然而,就在玉颈观音将要碰触到清枝胸口时,一声充满嫌恶的呵斥冰冷响起。
【滚开!】
挡在她胸口的折月杂记陡然光芒大盛,犹如月轮降临,而那满含威压的呵斥让玉颈观音尖叫一声,陡然鬆开清枝,头颅像风筝似的飘出一段距离。
清枝感到自己胸前书册犹如暖玉,令她重新找回人间实感。
是冒牌货的声音?
然而那令她安心的月华光亮并没有维持许久,点醒清枝后,光芒瞬间黯淡,涂抹其上的月华油俨然消耗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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