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料到他会突然起这个心思,不由吃了一吓,急忙侧头避开,双手推拒:「不成,你别……」
「又不是没亲过,这会子还害什么臊?」秦恪微挑了下眉,哼声不屑。
骗人,自己好端端什么时候同他做过那等不识羞的事?
萧曼记不起当初失魂落忆的事,只道他是信口胡言,故意拿话来调弄,人却愣在了那里。
他再没给她闪躲的机会,张臂拥住,俯头便吻了下去。
一股温热的吐息扑面而来,她终于避无可避,唇间一紧,已被他吻住。
那唇微凉,但也如凝脂般沁润,难以言喻的触感从肌肤相接处传来,那颗心几乎在腔子里停住了。
这是在做什么?
就算最后强不过,总也不该由着他这般恣意妄为才是。
可那双唇像把全身的力气都抽去了,挣动也似蜉蝣撼树,身子越来越热,像泡在沸燃之水中,几乎要被吞噬融化。
最恼人的还是那股薄荷气,淡淡的顺着鼻间渗入,脑中渐渐变得昏沉。
以后会如何,没人能说得准。
所以,或许今晚本来如此,蒙君之怜,承君之欢,既然欢喜他,便该盼他快乐,这样自己也是快乐的,这片刻的欢愉便是上苍的恩赐。
四下一片空明,唯有那扇气窗外微风拂撩,窸窣轻响。
良久唇分时,她双颊绯红,浑身软得像滩泥水,虚脱得再也使不出力气。
他面上也是从未有过的温然,眸中再不见沉寂,而是海一样的深情,眉间蓦然轻蹙,双指钳出一截寸许长的竹筒,在眼前打量。
「这是什么?」
萧曼还在半醉半醒间,闻言一震,当即回过神来:「这是干爹吩咐下的,里面藏的有药,服下之后……」
话才刚开个头,便见他眉宇间寒色凛起,不自禁地噎了声。
「替我给干爹回个话,儿子有儿子的打算,不必再操这个心。」秦恪说得淡然,也极是绝决,不容人再有半句置喙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费尽了周折,把心也掏出来了,他刚才也是这般回应来着,为什么突然又说这种话?
萧曼心中一片迷乱,秦恪又看过来,眼中恢復了和然,挑唇淡笑了下,重又将她揽在怀中。
「还记得送你的那盒子么?里面的烛台子里有样东西,千万收好了,只要离了京师,以后不管去哪里,谁也不敢拦你。」
他俯在耳畔切切低语地叮嘱,嗬然轻笑:「这里没你的事儿了,走吧,不过,不管去哪里,也不管以后跟了谁……不准忘了我。」
第275章 昨夜狂风
转眼已入端月,白日里几乎与酷夏无异。
暑气像强行催逼着物时变换,液池东岸那片垂柳早便褪尽了疏落间杂的金晕,浓染成一片沉甸甸的墨绿。
千万条长绦都静静的垂耷着,骄阳下一副难堪重负,精疲力竭的模样,水面上拂来的风也扬不起几缕枝条。
一骑骠骑循着横铺的红锦飞奔而过。
马上银盔罩甲的锦衣校尉臂挽硬弓,背身反射。
箭簇疾出,「嗖」的掠入柳林中,正中悬在枝头最高处的那隻葫芦,薄薄的瓤壳应声碎裂。
囚在其内的鸟儿掉落出来,当即振翅飞起,蹿向天空去了。
场间掌声哄然四起,萧曼被彩声惊得回过神来,只觉噪耳难当,朝新搭的典景廊檐下挪了挪,但也没靠得太近,刻意避着那几名坤宁宫的内侍。
转眼已是端阳节了,怎么处置秦恪依旧没有任何口风,她也再没机会去那铁牢中探视,每天就只是这样熬日子等,心头像一锅煮沸的水,没片刻能安生。
她在等,对方也在等。
等着下手的机会,或许已经近了,或许时候还早。
所以,她得撑住了这口气,无论如何不能鬆懈,只是不知道再这么揪心揪肺下去,自己究竟还能支持多久。
萧曼轻吁了一声,不自禁地瞥眼往廊间正中望去,那里的凤帷薄纱垂覆,里面并排坐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谢氏颔首拊掌,依稀可见笑得畅然。
澜煜却低着眼,闷声不语,似乎仍在愁眉恍惚。
自从秦恪下狱后,这孩子便没再有过笑脸,天天挂在嘴边的就是要想法子把人放出来。
这般念情着实叫人安慰。
可光有心却成不了事,这皇帝原本就当得懵懂,现下更成了摆设,想救人不过是痴人说梦,稍有什么不慎,还会适得其反。
她看到谢氏微微朝那孩子俯近,澜煜也仰头回望过去,不知在说什么,儘管之前反覆叮嘱过,这时仍不免有些心惊肉跳。
背后传来两声低低的轻咳,虽然离得近,但却是在廊外。
萧曼略怔了一下,立时听出是徐侑霖,目光左右瞥睨,却没回头,慢慢向后退到廊柱边。
「该预备的事儿,预备妥当没有?」
他声音压得极低,问得也直截了当。
「试过两次,心里多少有数,应该不会出岔子。」萧曼也细声应着,忍不住又问,「那边到底……」
话刚出口,便又被一声轻咳打断。
「这个不必问,稍时躤柳典仪之后,该就会召见,心里先有个底数,不管什么话,相机先应着再做打算。」
语声落处,脚步已缓缓挪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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