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衝着范则诚冷笑:“你觉得我胡搅蛮缠?你难道不是胡搅蛮缠吗?”
别人不愿领你的情,不报你一厢情愿的恩,你便要算计他无辜的幼子,害他家破人亡?
何等狭隘自私,冷酷无情。
范则诚听出她暗中所指,登时勃然大怒霍然起身,直呼其名:“季钰琴!”
季钰琴望着他,嫣然一笑:“我的铭儿已经为你所累,大好前程尽毁,骁儿决不能重蹈覆辙。你自己造的孽,就自己一个人去还吧。”
范则诚耐心耗尽,厉声吩咐:“来人,夫人病糊涂了,带她下去。今后若没事,就不要出来走动了。”
这便是软禁了。
季钰琴不以为意,只望向门外朗朗晴空逐渐染上血色。
一声响亮的急报传来。
“老爷不好了,走水了!”
范则诚大惊:“走水了?!怎么回事?”
“是,是夫人的厢房!”
他低头注视着季钰琴,痛心疾首道:“夫人啊你这是作甚。”他转头一拍椅子扶手吩咐下人:“还不赶紧去灭火!”
季钰琴从容不迫地拢了拢微微凌乱的长髮,面带笑容。范则诚此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枕边人,仿佛从未认识过她一般。
不对。
范则诚察觉出不妙,忙高喊:“快,去少爷的房间看看!”
吩咐完属下他仍不放心,踹了一脚急的满头大汗的梁管家,催促道:“走,老夫要亲自去请贵客相助。”
季钰琴目送他们主仆二人焦急离去的背影,笑了,笑得甚美。
她走向堂前,扶着红漆门柱,仰望外头伸向天边彩云的熊熊火光,喃喃自语。
骁儿,你走了便不要再回来了。
你爹的报应,已经找上门了。
……
数个时辰前,范骁回了范府,与阿九二人分别后就跟着乳母刘婶回了屋。
他问:“母亲呢?”
刘婶支支吾吾,就是不肯回答。范骁出入江湖有些时日,已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公子,一见刘婶这副为难的模样,立刻嗅出了异常。等他回了屋,撞见了梁管家在他屋外安排的“护卫”,已经将事情的全貌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他母亲卧病在床是假,他父亲想软禁他是真。
于是他故作顺从地回了屋,送走刘婶后乘人不备凭着从师父那里学来的武功打晕了护卫,一刻不停地敢去主屋找他母亲。
“娘!”
一进屋,他就觉得屋里黑漆漆的,一点烧焦的气味绕上鼻尖,他顺着气味寻到了母亲的身影,见她凭窗而立,手中正攥紧一封烧了半截的信。
他又惶惶喊了声:“娘?”
季钰琴终于回神,上前拥抱自己久别重逢的儿子。
她对他说第一句话不是诉说思念,也不是问他安否,而是催他:“快走。”
范骁不解:“娘,我刚回来,就想看看你和爹。我们一起过个年……”
闻言,季钰琴苦笑着摸了摸范骁的头,柔声道:“范家即将大难临头,娘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季钰琴拉开梳妆檯上的抽屉,取下髮簪,往锁孔轻轻一拧,盒底咔嚓异动,暗格应声弹开。季钰琴从暗格里掏出一迭厚厚的票子,塞给了范骁。
“你这孩子从小锦衣玉食,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这些银票你拿去,省着点花。还有这些是地契,如今有其他人替你打理。等将来风头过去了,你也长大成人有了自保的本事,再从他们手上取回来。”
范骁不情不愿地握着一迭厚厚的票子,睁大了眼问:“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可惜。任凭他软磨硬泡,软硬皆施,最终也没能从他母亲口中问出隻字片语。
……
之后,范府大乱,范骁熟门熟路地溜进杂役房顺了件仆役的粗布衣,混入嘈杂的人群,趁乱从后门顺利开溜。
身后升腾的烈烈烟火令他心神不安,几度回首,却最终咬了咬牙,没有半途折返。
他哥三年人间蒸发,如今成了藏在面具之后的刺客。
他爹不分青红皂白,一回家就将他禁足。
他娘说范府有难,劝他速速离家,为此不惜防火烧宅。
他只觉自己正处于巨大的阴谋旋涡之中,却又被他最亲的人们排除在外。
他们一定是为了保护我!
范骁如是想。
但他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管甘心当个缩头乌龟,他必须想办法。
既然凭他一己之力无能为力,那就找帮手……比如他的师父!
但师父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要去哪里找?
对了,师父不在……还有那两人!
范骁在范府围墙外四处张望。
兰萍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们要是不在范府,会去哪儿呢?
“喵~喵喵~”
范骁:“???”
这声音?
范骁在墙脚掰了块砌花坛的碎砖,警惕地挪动步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声音的来源——
举砖劈头拍下。
“抓到你了!”
装神弄鬼的小人!
还敢扮猫诓我!
猫主子那么难驯,我身上又没半点吃食,它怎么会主动勾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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