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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我可不会替人疗伤,你受了伤就自己去看大夫。”

唐少棠余怒未消,一言不发。

阿九:“怎么?你莫非是担心银子?呵,你大可以去向范家索要。”阿九俯视着满地尸首,意味深长一笑,“想必他们也不敢不给。”

曾经一本正经教训别人切莫随便耍流氓的阿九如今体会了一把咸猪手的快乐,未觉不妥。

非要说不妥,他原先的想法才是真不妥呢。

他抬手,原本是想摸一摸唐少棠那个偶尔不灵光的脑袋的。临到触及发梢的方寸之余,方才如梦初醒地觉出一丝丝微妙,仿佛自己的无心之举里竟捎带着若有若无且难以言喻的温情似的。

他堂堂无寿阁阁主,怎会对一个敌人生出见鬼的温情?

阮棂久其人,性格刁钻得很,十分难相处,打小与谁都走的不亲近。整个无寿阁,就是算上了如今已经听不懂人话的十文,曾跟他心无芥蒂说过话的,一个手都数得过来。其中两个死了,一个怕了,一个则是逢场作戏的老奸巨猾。满打满算,原来一路行来,最后只剩下十文一人。

霓裳楼的唐少棠,是敌非友,绝不应该成为第二个人。

可惜了。

可……惜?

阿九面色不善地摇了摇头,心里莫名其妙:到底有什么好可惜的?

用耍流氓来掩饰思绪凌乱的阿九轻咳一声,登时决定将尴尬转嫁给“好欺负”的唐少棠。

阿九:“啧啧啧,这脸皮薄的。”

唐少棠:“……”

阿九:“你家里还有人吗?”

唐少棠微微迟疑,思量间,明知故问的阿九已经自顾自接了话。

“以后没去处了可以来我那儿。”

阮阁主觉得摸头饱含温情,却不觉得招人回家有什么不妥。

唐少棠瞳孔收缩,愣神了片刻后,抖擞着睫毛蓦然低首,避开了阿九的目光,笃定道:

“我有去处。”

霓裳楼,便是他的家,他的去处。

阿九:“……”

阿九神色复杂地攫着唐少棠此刻的表情品了品,终是无语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附和道:

“是是,你有去处。”

不过很快就要没了,还会是本阁主亲手毁的。

阿九收回失了分寸的手,敲了敲自己的铁石心肠,不改初衷。

凝绿江面水波荡漾,深冬的寒凉随风而至。阿九觉出了冷意,拢了拢领口,不留痕迹地扯开话题:“你说这些人是北望派的?”

唐少棠面色已经恢復如初,心平气和地答道:“北望派的武功,但不是北望派的弟子。”

阿九:“何以见得?”

唐少棠:“东施效颦,差的远。”

阿九轻笑:“敢情手下败将的脸你不记得,人家门派的武功倒分辨得清清楚楚?气不气人?”

唐少棠想了想,觉得阿九说的有道理,确实是气人的。但他瞥了一眼说出这话的阿九本人,又觉得这话从对方嘴里说出来,不太合适。

毕竟论气人,应是阿九更胜一筹才是。

毫不知情的在“气人”比试中胜出的阿九耸耸肩,赞同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那就当他们不是吧。”

果然不是北望派么。

阿九:“我们才到兰萍县区区两日的功夫,就有人设局挑拨你与北望派,要置你于死地。看来我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唐少棠:“你很怕无聊吗?”

调戏池塘的鱼,似乎真的很无聊了。

阿九双手托着后脑勺,站没站姿地仰头回:“我最怕无聊了。”

很有说服力,唐少棠无法反驳。

阿九:“不过既然有人想嫁祸北望派,那我们刚才真是放对人了。”

唐少棠:“偷听的人,是北望派的人?”

这么远的距离,他尚且看不清来人,阿九是如何认出来的?

“是啊,就是北望派的那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给我们打扮的那个。”

阿九:“你如何能确认?”

阿九诧异地反问:“姑娘家身上的香味,我能闻错?”

唐少棠:“……”

阿九“平白无故”吃了一记白眼,不明所以:“?”

唐少棠移开目光,不打算同阿九继续废话,他寻着原先残留在米粮附近的血脚印所消失的方向,转身飞掠而去。

犯人既然能派人埋伏追杀,恐怕失踪之人已经凶多吉少。

阿九说的“得抓紧了”,就是指这个吗?

……

阿九望着唐少棠离去的飘忽背影,笑容逐渐淡去。

阿九:“哼,你身上的香味我也闻得出,尤其是你暗地里与霓裳楼中人见面后。”

唐少棠身上沾染上的香,是一种名字动听,效果却十分下三滥的玩意儿。

它名为落花意,是一种失传已久的迷香。配方与他无寿阁有那么几分渊源。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若是落花意欲强求,点上一支落花意,长年累月,浊了流水烂成泥,便能随了落花的意了。

落花意能迷惑神志,长期闻惯了此香之人,更容易加深心底对特定人或物的眷恋,也更容易被灌输他人的想法与意愿。这种眷恋不一定是情爱,同样可以是忠心——从原本的一分,变为两分,三分,甚至十分。不过落花意称不上是剧毒,药性温吞得很,若没有十年以上的积累,效用算不得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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