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活动了两下手指,再次戴上手套。
可能是楼慕白天留下的好感过多,男人好像并不介意多透露一些信息。
「缺乏常识的少年。等到你走遍这世界的每一处角落,就会知道,整个水之国就是这世界的微型缩写,而我们,大概是创造者为了寻求真实,每一个造物多多少少都会带上一些人物的影子。」
男人哼笑:但也只是拙劣的模仿品。
这句话勾起了楼慕追问下去的兴趣。
「那叔叔你是哪个人物?」
男人并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致的弯起独眼。
「不能告诉你哦。」
男人说。
「但等你遇到了,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玄马在一处破败的墓场中心驻步,四周除了枯木就是七横八竖的荒坟,被白雪覆盖的墓碑,孤零零的在雨夜中伫立,看起来格外阴森。
壶中的茶水被饮尽了,男人此时放下杯子,再次弯起笑眼,但这一次,对方的气质中平添了几分危险。
「好了,閒话到此为止。」男人拍拍手,「现在是幸运客人的交易时间。」
随着拍手声,马车像是被激活了某种开关。
木质结构的墙壁翻转倒悬,亮出泡满人体组织的玻璃罐,独手、眼球、耳朵在气泡中飘浮,每一罐都盛满一段往事。
座位抬高后延,脚下的地板翻转出骷髅图案的地毯,一旁的炉灶扭转,燃着蓝色火焰的壁炉伸出两隻骨手,交叉在壁炉前。
这才是马车的真实样子。
变得更加宽敞的马车衬得楼慕更加小小的一隻,他靠在昆虫模样的靠枕中,平静注视眼前徒然高大的男人。
「交易规则很简单。」
身高鼓胀成两米高的男人露出满是锋利牙齿的笑,竖起食指:「说出你的诉求,我会收取你身上的任意器官当做报酬。」
「少年人,你必须想好了再开口告诉我哦,因为诉求与收取的器官是等价交换的。因为你如果提出了让我都觉得为难的内容,我也许会收取你的心臟当酬金也说不定呢。」
诉求就像是愿望,楼慕相信这种东西只要是有思维的存在都会拥有,他自然不例外。
可惜,面前的男人并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在这个世界,他的唯一诉求就是回家,但就目前来看,只有这个名为系统的存在能办到。
楼慕收敛起笑意,片刻后,他又撑起笑意。
他用轻鬆的口吻问道:「那离开第六层,去往第五层的通行牌,应该不是什么价值很高的诉求吧?」
「唔——我想想我想想。」男人摩擦着下巴,「确实,第五层的通行牌在我这里并不稀奇。」
双手合十,口中发出古怪的笑意,等掌心朝上翻开时,大堆的骨牌涌出手掌,有一些甚至掉落在地。
「但是想要拿走它,代价却不低……」
对方压低了身体,冰冷的声音拂面而来,冷得让人仿若掉下湖面——
「因为我要拿走你所有的五官。」
——只剩窒息。
壁炉里的火焰尽情燃烧,但车内的温度却降到了冰点。
如果为了拿到骨牌而选择交易,失去五官的自己大概在进入第五层就会死去。
楼慕陷入沉思。
可如果拒绝交易,那他也拒绝了上升的钥匙。
「还有其他获取骨牌的方式吗?」
楼慕没有急着说出等价交换的内容,反而提出了其他设想。
「很遗憾,并没有。」
男人合拢手掌,骨牌又消失不见,包括两人脚下的,也回到不知名的空间。
「那如果我拒绝交出自己的五官,还有什么方式能换取到你的骨牌?」
他再次提出其他人不曾问过的话。
这一次,男人的眼中浮现欣赏的情绪。
「你是一个有勇气又敢于提问的好孩子。」他说,「我可以为你破例。」
雨雪和冰粒不知何时停了,皓月当空,孤零零的墓碑不知何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巍峨扭曲的古堡。
男人抬手指向楼慕身后那层层密密的货架。
「将其他人的五官交给我,你一样可以换取你想要的东西。」
「怎么样?这是通往上层的、最微不足道的代价了。」
厚重的冰雪吞食了马匹的蹄声,荒芜雪海,只有铃铛越行越远的轻响。
楼慕注视走进古堡的马车,抬起手,将缠绕脖子的围巾盖到头上,暖意让他稍稍放鬆了些,随后双手插进羊毛大衣,闷头向着某个方向而去。
根据白天男人【住在安吉镇附近】的提示,再加上马车行走的路程推算,自己大概向东走20分钟就能回到旅馆。
这一路楼慕什么都没想,只机械的前进,直到城镇再次出现在眼前,那时他的眼睫已经铺上厚厚一层冰霜。
太冷了。
鼻腔中呼出一口凉雾,楼慕推开门,扑面而来的热意转瞬融化了睫毛上的霜水,似乎也融化了浇灌在骨头缝里的「水泥」。
「咣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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