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雅被安顿在c区, 她每天提早去, 看看它,偶尔拍张它进食的照片发给荣萨, 然后再回d区上班。
这天上午, 她正清理马厩,卢筱气喘吁吁跑进来:「松梦!小菲受伤了!」
小菲今天有会员要骑, 备鞍后牵去了马场交给教练,她问:「怎么受的伤?」
「就那个香水味特别重的男的, 姓邱的,他预定的小菲,骑术不怎么样还去跳障碍, 结果落地的时候小菲摔了……」卢筱听马场附近给教练打下手的马工说的。
姓邱的在练习时候跑去障碍场地, 教练也没留意到, 他倒是没什么事,「小菲当场就站不起来了。」
话落, 殷松梦手里皮管一下子没拿稳,掉在地上涓涓流水,马「站不起来」,意味伤在马腿,一匹马如果马腿受伤严重,等于废了。
「小菲现在是送去兽医院了吗?」她问。
卢筱点头,俱乐部旗下有一家小型兽医院,专给俱乐部马匹做检测治疗康復,就在俱乐部对面。
「我去看看情况。」殷松梦把龙头一拧,扯掉橡胶手套跑了出去。
卢筱在后面一脸忡忧。
兽医院内,她问过前台情况,穿过大堂直奔一间影像室。
顶灯雪白,扫描仪金属光泽冷亮,马匹侧卧在支架上,被绳索固定,见她进来,认识她,鼻间发出幽闷的声音,黝黑的眼睛润着水光,似乎在向她诉痛,儘管如此,却还是在她去抚摸马颈时,温顺地轻蹭。
兽医呢?怎么不给它治疗?
她压着气,去办公室找人,恰巧迎面撞见季医生,跟她一起去康城出过差的。
「殷小姐?」对方纳闷一句,想起她如今在d区实习,了然道,「你是为Holyfield来的?」
殷松梦立马停步:「你负责小菲?它伤势怎么样?怎么就把它放在影像室也不治疗?」
季医生:「我是助理医师,Holy……小菲的检查结果我看了,左前肢粉碎性骨折、韧带断裂,主治医师给的建议书是执行安乐死,已经递上去给俱乐部管理层签字了,建议书批准了就注射药剂。」
在听到骨折、韧带断裂这些词时,殷松梦的心情便一落千丈。
马腿骨单薄轻巧,重量也分布极不均,十分脆弱,骨折往往是粉碎性。
马不像人,受伤后能静养恢復,马腿肌肉肌腱默认直立状态,长期侧躺容易缺血性损伤,受伤的马腿癒合时间长,就算治癒,也发挥不出健康时的奔跑水准,大概率会二次受伤,治疗花费的人力财力往往打了水漂,所以一旦马腿折了,俱乐部多半会选择安乐死。
这是她从小即知悉的事实。
可依然接受不了。
这件事的结局并非季医生可以裁断,建议书层层签批,最终要老总签字。
她于是离开兽医院,驱车以最快速度前往紫云大厦。
殷得麟的办公室在顶层。
这幢楼她畅通无阻,猛然推开门,把办公桌后头的殷得麟吓了一跳。
见她脚踩水筒靴,身穿工作马甲,是一件轻薄的黑羽绒服,不由得说:「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她说不冷,紧接道:「我找爸爸是为小菲的事。」
说罢便在桌案一堆文件里翻找。
「别翻了。」殷得麟抽出旁边一本文件夹,递给她。
里面是执行安乐死建议书,殷得麟批的是同意,旁边是亲笔签字。
纸张在她手里捏皱。
「爸爸,连救都没救,轻飘飘一张纸就给活生生地判死,您不觉得我们这样很残忍吗?」
殷得麟嘆气:「老生常谈的问题,爸爸不想再跟你争论。」
殷松梦把建议书给撕碎,「小菲我会自己花钱治疗,爸爸别插手就行。」
她说完转身欲走。
「你难道忘了你那匹小矮马了?」
「再说,你救不过来啊!」殷得麟依旧没忍住想点醒她,「每年国际上赛马项目结束,成千上万的退役马要进屠宰场,它们生前赢过多少奖金,都逃不过沦为马肉的结局,难道这些你也对它们同情,仁慈到花钱去救吗,松梦又有几个钱可以这么做慈善?」
「俱乐部执行安乐死,不用忍受病痛,已经是给它们最好的结局了。」
他起身,走向那道茕影,循循善诱:「小菲的情况,就算你治好,它也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奔跑,一匹马,活着却不能畅快地跑,又何尝不是你的善良给它造成的残忍?」
「我的女儿讷!你这么理想主义,在这个现实世界可怎么生存!」
这也是他想和傅家结亲的缘故,商人表面的温和,内里的杀伐果断,傅伽烨融合得很好;
他观察近来国内风头正劲的蒋溯,又是外冷手腕更诡冷那类,当初禾芯高层联合辞职的事,表面随他开拓国内市场被平息,实则他站稳脚跟后管理层即被大换血。
相较之他女儿,色厉内荏。当然,这也怪他,小时候凭她喜欢学马术,纵她性情长大,致她野性之内又裹着柔软。
「爸爸,我们驯马、送它去赛马场赚奖金、又或者留在俱乐部让我们赚得盆满钵满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我们残忍、压抑了他的天性?现在要花钱财救助,即使救助好也没办法为俱乐部贡献了,你就觉得它活着是一种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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