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她就是这么勾引人的么。
「1班蒋溯。」他没握手。
殷松梦也不恼,配合他装不熟。
车厢后半截坐着的泰半是蒋溯班里的人,殷松梦不认识,但也不妨碍她跟人打成一片。
比如小十分钟,她就跟隔了条过道的元子野混熟了。
前后的女生分零食她一应接过,还夸人长得好看。
大家倒不知道原来殷松梦这么好相处。
平时跑车来去如风,都以为她骄愎。
她问元子野:「蒋溯平时在寝室也这么高冷吗?」
两人是室友的事轻而易举被她套出来。
隔着过道,元子野被女生盯得脸有些红。
「没有。」
怕她多想,反应过来忙解释:「他只是话少,不是针对你。」
「是么?」她转过头。
车辆行进着,光屑如金箔覆落他俊逸的眉额鼻樑、下巴,他兀坐着,视线在斜前方,没什么反应。
车抵达半山腰。
「元子野,」她唤,「帮我够一下行李好不好?」
行李架上的小行李箱元子野不仅麻利地拿下来,还帮她提到外面空地。
蒋溯取了自己的背包下车。
汪宝玲来到她身边:「你玩哪出呢?又换目标了?」
她不知道两人有一腿的事。
殷松梦笑了笑。
「没啊。」
既来之则安之,她推着箱子准备享受庄园轰趴。
一看傻眼。
所谓庄园,就一幢还没她家大的别墅带了片院子,草皮稀稀拉拉就算了,还不是真草。
「真艹了……」人群里发出感慨。
「这,庄园?」
「怪不得那么便宜。」
负责联繫地点的班长慌了:「老闆跟我说,是旅游淡季才两折招客的,他发的照片里还有酿造的葡萄酒!」
「冰箱里倒是有!」不知道谁进去逛了圈,「葡萄,和啤酒……」
大巴车送他们到路口也走了,要明晨方接他们回校。
气得班长打电话大骂无良奸商,奈何山里信号差,通话断断续续,骂干了唾沫对面来一句:你哪位?
「虽然小点,里面设施都还能用,先进去休息吧,影音室游戏室也能凑合,等明早回去再维权也不迟。」元子野出来说。
众人既然来,都想尽兴而归。虽不抵预期,但大部分人也不想打道回府,陆续进去放置行李了。
殷松梦昨天衝浪玩得累,早起还没睡够,想找个地儿补觉,也进里边。
挑了间三楼走廊尽头安静的房间。
结果一推门,床上灰扑扑乱糟糟的床品直击头皮。
她出门就要走。
一边翻号码联繫人上山接她。
迎面撞上蒋溯。
「你去哪儿?」他问。
「破地方我待不下去。」她也没心思逗他了。
像头困觉的狮子找不到床,有点暴躁。
「没信号。」蒋溯偏过半边身回头。
殷松梦背影停下。
盯着手机,一看,果然。
蒋溯折返过来拿她的小箱子。
另手还拎着只纸袋。
「你干什么?」殷松梦想出去多试试,大不了爬高点,兴许能像班长那样有断断续续的信号。
她跟进房间,问。
只见蒋溯从纸袋拿出床单枕套,逐一换上,甚至捋平了褶皱。
「干净的。」他声音向来淡静,正好抚慰了殷松梦这头狮子,她瞟了眼铺得一丝不苟的床,抱着凑合的想法躺下时嗅到了枕头上的雪松香,这应该是蒋溯自己的枕套。
不知不觉一觉睡到太阳西斜,整具骨头都鬆软了。
起床后整座「庄园」静得出奇。
找了圈不见人,行李倒都在,纳闷之余,她上下楼梯发现手机有信号条闪烁,于是站在楼梯拐角,左右移动尝试接信号。
从更高处的阶梯看去,背影纤薄。
假如有一双手,从背后狠狠推她,她摔下长阶,四处无人,又在半山腰,极有可能落个半身不遂。
「靠,又没了……」殷松梦捧着手机,被脚步声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是蒋溯,双手抄兜在裤袋,长腿拾级而下,她登时展眉:「他们呢?」
「去山顶看落日了。」蒋溯的脸恰好被一片阴影遮匿,情绪难辨。
殷松梦凑近,扯他衣衫,皱巴巴的眉眼:「蒋溯,我饿了。」
她补觉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蒋溯看着,眉峰细微牵动,丹凤眼恢復成寡淡的黑白二色。
越过她继续下楼。
「我煮麵给你。」
殷松梦跟上。
厨房灶火的锅开了,蹿起白雾。
蒋溯倚着冰箱门,反手撑着台面,裤腰皮带松垮垮时,内心乱成团絮。
他恨殷松梦,她本该彻尝敏因身体与精神上的苦楚。此地荒无人烟,如果她摔下楼,连救护车也要数小时才抵达,大家都以为他最先去的山顶看落日,有谁会怀疑他呢?
她应该倒在血泊里,而不是肆无忌惮地弄他。
水声沸腾,水汽不断将锅盖顶出缝隙,撞落回锅沿,声响刺激着蒋溯本就格外担心有人回来的神经。
她总是这样,不分场合地玩性大发,明明说饿,却又说没在厨房试过,再撒娇说加钱,被拒绝就生气起来,就和上次故意喊他繫鞋带一样,明晃晃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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