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半天,房东又干巴巴地吐出一句:「你,你也是。」
他一米八多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此刻却像是要缩到地里去似的。
贺庭屿微微一笑,突然转而说起了别的,声音温润而优雅,倒像是站在什么展厅里做演出前的致辞,而不是淋了一身的雨狼狈地站在楼下,「不知道你最近考虑的怎么样了?」
房东悚然一惊,想要瞬间离贺庭屿远一点,却又因为手上的伞不得不留在原地。
靠!这个人是会读心吗?
房东捏着伞柄的手微微收紧,觉得贺庭屿这个人是有点特异功能在身上的,他才刚刚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些喜欢贺庭屿,下一秒就被提问了。
烦!
就不能再等两天吗?
房东有点崩溃地想着。
在才过几天,这么快就改变心意岂不是显得他很丢人。
好紧张啊他妈的!
房东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袋乱糟糟的,充满了乌七八糟的想法,无厘头且没意义。他的脑子甚至想唱歌,唱一首跟眼下场景毫无关係的生日快乐歌。
两人已经走到了单元楼楼下,都默契的站在原地,没有进去。黑色的雨伞刚刚好盖住两个人,周围的雨丝毫没有变小的意思,依旧哗啦哗啦地下着,伞下的两人却觉得自己好像处于一个完全静谧的空间,甚至隐约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贺庭屿的心情完全没有他的语气那样显得轻鬆,抿紧的唇泛着点白,外套遮盖下的手也紧张地攥成拳。
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问出口大概率不会被拒绝,他的观察结果也告诉他,房东的眼神和之前相比也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还是很紧张。
没有人能完全地了解另一个人,事实上,给算是对于自己,大多数人也不敢说完全了解。就算贺庭屿向来自信,但在房东开口回答之前,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得到一个令他满意的结果。
在等待回应这件事上,不管是什么职业,什么年龄,什么样的人,都将面临同样的心境,紧张又期待,焦灼又要尽力隐藏,好让自己哪怕得到了最坏的结果也能体面离场。
贺庭屿等了一会儿,房东依旧沉默着。
他心中一紧,迟疑着抬起头,却意料之外地和房东看过来的眼神对视了。那一刻,两人都是微微一颤,房东倏地撇开眼神,楼道的灯此刻亮了一下,给房东的侧脸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也让他通红的耳根彻底暴露在贺庭屿的眼里。
「妈,我出去一趟!」灯亮时从楼道里衝出来来一个小孩,两人往旁边避让一步。
等小孩离开,贺庭屿的视线没有丝毫偏移,他紧紧地盯着房东的脸,像个扫描仪似的将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收入眼底,在看到房东抿紧的唇瓣和乱飘的视线时,贺庭屿心底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心里瞬间好像炸开了一个小烟花儿,噼里啪啦的既绚烂又漂亮。
「你没有拒绝我的话,我可以认为是同意了吗?」贺庭屿眼角带笑,整个人都透着点愉悦的放鬆气息。
房东沉默片刻,才拉着长音「啊……」了一声,伸手揉了揉耳垂,尾音带着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微颤抖。
贺庭屿眼神闪了闪,彻底鬆弛下来,语带笑意地伸出小指,「那我们拉个勾?」
房东一滞,瞬间也不尴尬了,眯着眼看向那根伸出来的小指,嘶了一声嫌弃道:「你好幼稚。」
「怕你反悔嘛。」贺庭屿晃了晃手,眯着眼笑,「拉一个呗。」
「才不会……我又不是会轻易反悔的人。」房东抱怨着,还是伸了手勾了上去,只是弯曲的弧度比起贺庭屿的标准,则要敷衍很多,看得出是真心瞧不上这样幼稚的行为。
两根小指勾在一起,对方干燥而温暖的触感同时传递到两人的手上,冥冥之中好像多了一根无形的线,仿若心跳都在此刻被牵到了一起。
「好了,回家吧。」贺庭屿拉完勾鬆了手,临走前又提醒了房东一句:「记得多喝点热水,洗个澡吹了头发再睡觉。」
「知道了。」房东抿了抿唇,收好伞之后随手挥了挥权当跟贺庭屿告别,动作瞧着潇洒至极,像是武侠小说里所特有的大侠风范,却在进了大门抬脚上第一节 楼梯时绊了一下,风范全失。
靠!
房东黑着脸往上走,没敢回一下头。
好丢人。
贺庭屿轻轻笑了两声,也没敢叫他听见,跟在房东后面上了楼。
两人一前一后开了门,直到进去的前一刻,房东都低垂着脑袋,没看贺庭屿一眼。
「晚安。」贺庭屿打开门站在门口说。
房东背对着他再次挥了挥手,「晚安。」
等洗过澡躺在床上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有了种谈了恋爱的真实感。
……
妈的,伞忘记还给他了。
明天还要上门还伞……
算了,过两天再说吧。
——
房东第二天醒的很早,七点多就睁开了眼睛,窗外还只是淡淡的亮着。他起床感觉大脑有些昏沉,顺手打开了卧室的窗户,就被清凉的风和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糊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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