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澄再也狡辩不了,纪舒更是直接将问题抛向何秀萍道:「既然三叔是咬死都不肯承认你来过我家,那你自个儿说说吧,你是来了没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何秀萍身上,都在打量着她此时的神色。
「我、我……」何秀萍脸上情绪复杂,满是慌乱无措,却偏生没有被人诬陷的愤怒,想来此时确实如纪舒所言,并非是空口白牙诬陷何秀萍的。
又想起刚刚姜澄那咄咄逼人的模样,更觉得这夫妻坏到了根了,纷纷出言维护起姜洛夫妻俩。
「刚刚可是澄子你自己口口声声让你嫂子给你娘磕头赔礼的,现在没想到你自个儿的媳妇也对你娘见死不救的,那还不赶紧让你媳妇给你娘磕头赔礼?」
「不是说这姜大娘最偏心的便是她们三房,二房见死不救也说得过去,但这三房怎么也这么恨这姜大娘啊?」
「这人可不能没良心啊,这姜婆子虽然对不起大房二房,但绝对能对得起你们三房啊,你们就是这样孝顺你娘的?」
「姜婆子你自个儿睁眼瞧瞧吧,都是你自个儿造的孽,偏心偏得没边了,现在倒好,一个两个媳妇都盼着你死!」
众说纷纭,被人围在中心的姜澄脸色早已又红又黑,他窘迫至极,只想着立刻逃离这群指着他骂的人群,偏生所有人都逼着他让他媳妇向他娘磕头赔礼!
可是他媳妇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当众向他娘磕头?
但是如果不磕头,今夜的闹剧要怎么收场?
此时的姜澄肠子都要悔青,早知道今夜沦落到这般下场,他就不该来的。
听着众人话里话内指责他的不孝顺,恼怒尴尬的姜澄也止不住有些埋怨何秀萍,她怎么能对娘见死不救?
那可是他的娘啊!
他娘差些就疼得没命了,现在让她道个歉而已,不算很过分吧。
而且也不光她一个人道歉啊,纪舒不也得陪着她当众向娘赔罪吗?
姜澄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但在对上何秀萍那楚楚可怜无措至极的眼神时,他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勇气瞬间就泄气了,他知道自己根本说不出让他媳妇赔礼道歉的话。
何秀萍十分了解姜澄,只需要一个眼神,她便知道姜澄肯定是在责怪自己,甚至还想让她当众给他娘磕头认错!
本来她就因为今日的事有些内疚不安的,但被姜澄这么冷冷地瞟了一眼后,何秀萍瞬间来气了,愧疚后怕等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对姜澄的怒气和不满。
她嫁给他本来就受尽了无数委屈了,要是今夜她真的当众向他娘磕头赔礼,她就真的成了全村的笑话了,那下半辈子她还能不能挺直腰板做人了?
何秀萍就这么红着眼眶,满脸倔强地站在原地,委屈极了。
姜澄自然是心疼极了,但全村那么多双眼睛瞧着了,特别是姜洛那两口子,要是今夜他媳妇不磕头道歉,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半躺在板车上的姜母见姜澄左右为难手足无措的怂样,气得浑身都更疼了,但她虽气,也实在是忍不住心疼他,不想他被当众没了面子,成了全村的笑话。
当即哎呀大喊一声,重重地又躺回了板车之上「昏」了过去。
「娘又晕过去了!快回家!」姜济等人见状也鬆了口气,不顾众人的哄堂大笑,直接推着板车就往家里赶。
纪舒站在台阶上,看着众人急匆匆的背影,幽幽地感慨:「娘果然是最疼三叔的,刚刚嚷嚷着要我磕头赔罪时,娘可精神得很呢,怎么这一转头的功夫就又晕过去了。」
「都怪我没有姜澄那样的本事,让你不得娘的喜爱,才会受这样的委屈。」姜洛也附和着自家媳妇,满脸愧疚。
「爱屋及乌,娘不疼你,自然也不会疼我。」纪舒嘆了口气道:「现在我就盼着能过些安生的日子,总不能一出事就闹到我们家里来。」
「是我没本事,不过你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下次的了,谁要再敢来闹事,我绝对不客气了。」姜洛一边轻声安抚纪舒,一边环视着四周的村民,似乎这些话不仅是说给姜家人听,也是说给他们听。
回到姜家门口时,姜大伯仍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罪魁祸首,重重地哼了一声:「我告诉你们兄弟俩,以后别老是盯着别人家里说谁谁谁不孝顺,你们还是先管好自己家里再说吧,别丢人丢大发了。」
随即又有意无意地看了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何秀萍,似乎十分不满。
姜济知道姜大伯今晚是恼了他们兄弟俩,无端害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连忙应声道:「您说得对,您放心吧,我们兄弟俩一定按您说的办。」
「以后少找你兄弟麻烦,也不嫌让人看了笑话。」姜大伯虽然是对着姜济说的话,但目光却落在了姜澄的身上:「你娘岁数大心里头糊涂,但你们自己得想明白,别得寸进尺了,兔子急了还咬人。」
何况姜洛这么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他现在都被逼得搬回娘家住寄人篱下了,但自家兄弟不仅不帮他,还跑他家里去闹事,这不更让他在媳妇面前抬不起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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