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里了。」
陆恆拍板,利落地牵起群玉的手,带她跃至尘霜剑上。
群玉低头看向姜七。姜七受了伤,即便飘在半空也显得蹒跚,飞不快。
陆恆即将御剑飞走,群玉连忙嘱咐青雁:
「雁啊,咱不能丢下小七,就由你带着她飞吧。」
青雁:?
姜七闻言,扯着嘶哑的嗓子咯咯笑起来:
「哎呀,小女一介阴魂,有朝一日竟能骑着仙鸟飞?」
她话音未落,身侧倏地捲来一阵大风,她火红的身姿立刻被风吹起,烈焰般的裙摆在风中乱舞,整个鬼也凌乱地上下乱飞,像个风筝似的遥遥挂在青雁身后。
「雁兄,人家可是伤员。」
风里飘来姜七幽幽的控诉,「男人果然都是粗鲁的东西,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死都死了,要求还那么多。
青雁腹诽了句,没说出口,双翼稍微控制了一下风力,让身后那隻狂乱的红色风筝飞得安稳了不少。
余晖尽消之时,他们赶到渡厄峰北面的弟子苑。
苑内空无一人,群玉派青雁去侦查一遍,自己则和陆恆朝着不远处的道场奔去。
道场之上亦是空荡荡的,连风声也比别处萧索宁静。
陆恆握着尘霜剑,藉由剑灵,敏锐地察觉到一股浓重而杂乱的妖气,就掩藏在道场一侧茂密的树林与花丛之中。
沿着一条鹅卵小径疾行而去,群玉望着身旁熟悉的花花草草,止不住胸腔紧缩,心臟狂跳不止,灵性直觉升起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
终于,她的视线捕捉到一抹诡异而暗淡的光亮。
什么在发光?
她一边朝前飞奔,一边微微眯起眼睛。
须臾,她瞳孔倏地放大,看到一尊熟悉的、正幽幽发着光的漆黑大鼎!
大鼎立于花坛之上,花坛周围围坐着十几个妖族弟子,还有一位着蓝色锦衣的中年男子,样貌十分端正清贵,脸色却苍白异常,精神状态极为混乱的样子。
一阵野风拂过,林间夜枭桀桀,群玉看到一张熟悉的圆润面庞,正安静趺坐于大鼎之下。
群玉这时才看清,不是幽黑的大鼎在发光,而是十几道极为清澈明净的灵力正在延伸、环绕着大鼎,似在建立某种连接。
不详的预感达到顶峰,群玉控制不住地朝前大喊:「不要!」
一道道明净的灵力触碰到大鼎的瞬间,就被幽黑的鼎口疯狂吸入,灵力的轨迹狂乱地震颤起来,而人群中的小桃似乎听到耳熟的呼喊,茫茫然转过头来。
同一瞬间,她那张温柔圆润的面庞,在群玉视线中荡然一空。
像一滴蒸发的水汽,像一缕散乱的微风,毫无预兆地凭空消失了。
不仅小桃,所有围绕大鼎而坐的妖怪弟子全都消失了。
眨眼之间,无影无踪,了无痕迹
没有立刻消失的,只有那名蓝衣男子。
他身上仿佛燃起了看不见的火,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在地,周身冒出团团黑烟,似乎也快被那尊大鼎吞没了!
群玉难以置信地僵站在原地,陆恆比她镇定些,踏着流星般的步伐飞身向前,瞄准大鼎后方的一片虚空,倏然祭出了手中的尘霜剑。
只听「锵」的一声巨响,大鼎被剑击落花坛,而剑势未止,直直刺向后方一片模糊的空间法阵。
那是隔空取物的法阵。
大鼎吞噬了十几名弟子之后,有人急着取走它。
群玉回过神,胸口剧烈起伏了下,立时运剑向前,剑尖直指那片朦胧的空间法阵。
法阵在这时倏然关闭,群玉刺了个空。
她收回剑势,立在小桃刚才消失的地方,全身因愤怒簌簌发起了抖。
她要杀了悟善长老,为小桃报仇。
谁知有人比她更快,一柄灼烧的利刃从密林之中飞来,直直刺向悟善的眉心!
又是「当」的一声,尘霜剑挡住了这一杀招。
群玉和陆恆同时向林间望去,而蜷缩在地上的悟善忽然痛苦地问道:
「我的、我的学生们呢?」
陆恆皱眉:「他们都被这个鼎害死了。」
「不可能……此鼎乃是仙界至宝……」
「哈哈哈……」林间倏忽响起一串怪异的大笑声,「悟善,既是仙界至宝,你为何独独留在渡厄峰中,不去告知掌门和其他长老?」
悟善嘶声道:「不能告诉他们……他们会夺走蚀月鼎,不让我的学生修习此等强大的仙法……」
「哈哈哈!」林中的笑声更剧烈了,「没错,没错,这便是我教你的,你记得很牢,很好。可惜呀,你本来也能和你的学生一起,成为天下最为洁净的养料,谁知道你身旁这群人忽然跑来,搅乱我的计划,让我不得不迷乱你的心智,让你变得不干净了,被蚀月鼎拒之门外。」
「他在说什么?」
群玉攥着拳,问陆恆,陆恆亦是一头雾水。
若说迷乱心智,悟善长老不是早就被他迷乱心智了吗?
又或者说,此前的迷乱心智,没有导致悟善变得「不干净」,而此刻的迷乱心智,也就是强迫悟善立刻把弟子喊出来修炼,才让悟善变得「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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