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是在砍完你以后断的。」
黄头髮青年站在门口,忽然出声说道。
「你是知道的吧,雷之呼吸的全部力量都落在腿上,我当时把所有力气都用上了,只想…杀了你。」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还活着,我还是…还是…很开心…」
「狯岳…师兄,我们,就此永别吧。「
说罢,他推开门,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混蛋!老子还没说话,你他妈倒先跑了!」狯岳蹦了起来,气急败坏地骂道,「滚吧!滚的越远越好!」
他怒气冲冲地踢了一脚那破破烂烂的纸门,也大步走了出去。
「唉…」我和灶门炭治郎又同时嘆了口气。
「看来是真的没办法和好了呢,他们两个。」
炭治郎有点悲伤的说。
「都还是小孩子,也许过几十年会改变想法也说不定。」我淡淡地说,「倒是你,现在他们都不在这里,我问你,如果我有办法让你多活些年,你能接受吗?」
那青年惊讶地转头看着我:「您为什么要帮我?毕竟我是…」
「我知道,你曾经是猎鬼人,现在也是那女孩子的丈夫。」
我拿起茶壶,重新放在炭炉上。
「但你是个温柔的孩子,和我喜欢的人一样。既然他到最后也没有憎恨过任何人,作为神明,我也不想怀着恨意活下去。」
他眼中亮起了些微的光:「您有办法…治好我的身体?」
「从神明的角度来看,斑纹其实是一种神降的现象,作为人类,要通过呼吸法掌握神明的力量,就必然带来身体的耗损,理论上这种耗损是来自内部的,无药可医。但是…我的血里,恰好含有一部分鬼血。」
「鬼血对于身体再生有奇效,而神明之血能克制鬼化,加上你本来也是人类,接受我的血并不会让你变成鬼,但或许能够修復你的身体。怎样,要不要为了你的妻子和孩子们试试这个办法?」
灶门炭治郎低下头想了片刻,重新抬起头时,眼中只余下坚决。
「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
「我的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们,全都死在鬼的手中,我重要的前辈、朋友,也有很多死在了和鬼的战斗中。我能理解鬼的悲哀,但我永远无法原谅鬼的罪行。」
「所以…即使是死去,我也希望能像炼狱前辈那样,作为一个纯粹的人类而死。」
「在我意料之中。」我点点头,「那么,祝你余生幸福,灶门炭治郎。」
「承蒙您的款待,神明小姐。」
青年认真的对我行了个拜礼,随后站起身走出了大门。
回到京都已经是一个月后,寺院周围的枫林都有些红了。我心虚的要命,于是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屋里,却看见那隻鬼坐在檐廊下,靠着柱子一动不动。
我跑过去一看,发现他居然睡着了。
什么情况?!
「童磨大人!你怎么了?!没事吧!」我抓住他一通晃,「是又吃什么奇怪东西了吗?!」
鬼睡眼惺忪地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到是我,立刻流下来两行泪。
「小染,人家要饿死了啦…呜呜,你怎么才回来嘛…」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感觉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不太像是会被饿死的那种人,啊不,鬼,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停下,别装了。你是牙被拔了还是失去狩猎能力了?京都那么大,街上不管是人吃的还是鬼吃的总有一样你能吃吧?」
「小染不在家,人家什么也不想吃嘛!但还是好饿呜呜呜…饿到人家都只能靠睡觉打发时间啦…」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不会是真的一个月什么也没吃吧?」
「是真的哦,」鬼无辜地说,「人家都饿瘦了,你没看出来嘛?」
「这个还真没看出来…」
「我不管,小染丢下我这么久,人家要补偿!」
我捂脸:「我错了,我也没想到会耽误这么久嘛。那个…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却没留神直接被一把按在了地上。
鬼笑眯眯地露出了上下四颗獠牙。
「想吃小染,这次要全部吃干净,连骨头都不留~「
眼见夜幕降临,寺院里的灯笼都亮起来了,我才拖着被折腾的差点散架的身体爬起来,一边在心里骂街,一边给那隻鬼准备酒和泡澡水。
童磨懒洋洋地歪在檐廊下,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我忙里忙外。
「东京怎么样啦?一定很惨吧?」
「别提多惨了。」我摇了摇头,「这片土地上的怨气越来越重了,伊奘冉尊关闭了地狱,很多亡灵又执念深重,不肯去转世,全都困在人世,这是要出大事的。」
「好可怜啊…人家真是不懂这些人类,死亡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吶?」
我笑道:「也有例外。我碰上了灶门炭治郎,那孩子看着不太好,但他宁可作为人类死去,也不愿意接受一滴鬼血,还跑到城里救人,是不是很厉害?」
「鬼杀队都是那样的人嘛,完全可以理解。」鬼笑嘻嘻地说,「但他们和鬼一样,也是少数哦。大多数的人类,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会觉得自己可怜,一定会把罪责全都推到比自己更弱的人身上,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应该已经开始自相残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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