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辞反正早就过了害怕老师的年纪,大大方方在二皇子身边的蒲团上坐下。
二皇子仿佛才看到他,侧头微笑示意,依旧维持着一贯的亲和:「沈弟弟怎的今日就来上课了,不是还有两天假?身体可好全了?」
「多谢二皇子关心,已经大好了。」
「哦,那便好。」二皇子嘴角依旧保持着笑意,像是随口问道,「来的路上,我五弟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沈容辞跟着笑了笑。
这就是实打实的试探了。
「二皇子可真会说笑,我和五皇子只是恰巧在松清湖上等船的时候碰见了。要不是只剩那一条船,我还不愿与他同乘呢。」
沈容辞拿出社交场惯用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套路,嘴角虽也是笑着的,面上却透露出一些恰到好处的嫌弃,一副明明不想多说、却不得不保持礼貌的模样。
二皇子见他这般,眼底的笑意顿时真诚了不少。
「过几日我母后要在崇华殿举办茶会,我也会在自己院内宴请几个朋友,到时候沈弟弟也可以来看看。」
这就是来递橄榄枝了。
沈容辞正要接,突然感觉屁股后面有点冷。
就见顾迟渊一声不响地坐在了他另一边的蒲团上。
藏书阁内不能有明火,所以为了取暖,特意通了地龙。门窗都关了严实,冷风一点也透不进来,地龙里源源不断的暖气从地毯下升起,烘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可不知为何,沈容辞总觉得自己身边的空气突然冷了不少。
错觉吗?
他咳了两声,下意识往二皇子那边挪了点位置,儘量里顾迟渊远一点,假装没看见身边多了个人,想继续回到之前的话题。
谁知刚要开口,就被张学士点名了:
「沈世子,对这个问题,你有何看法?」
沈世子这厢正忙着社交,没听到张学士已经开始讲课了。他们又坐在离张学士最近的正中间,一举一动自然也被他尽收眼底。
张学士本就不看好沈容辞,特意挑了最难的一道题考验他,就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就等着这沈世子被难倒后,在课堂上出一次丑,说不定便能安分些专心听课了。
沈容辞压根就没听刚才的讲课内容,听见张学士点自己名,也不避讳,直接大大方方道:「刚才的问题我没听见,请张学士再说一遍。」
这一句立刻引起鬨堂大笑。
「沈世子还真是个直肠子啊,有什么说什么,哈哈。」六皇子笑得最大声。
张学士也从未见过如此顽劣的学生,就是几个皇子也从没这般明目张胆地说自己没听课的。
顿时被气到。
他努力忍着不发作,又说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这题以南城为例。南城坐落于丘陵之间,城民依山而活,连房屋都是建在山上。然而有一个问题,南城多雨水,一下雨山上的泥土就会鬆动,十分不利于农作物的生长,这也是南城贫瘠的重要原因之一。
问题就是,如何解决像南城这样的土地种植问题。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难,只要建设梯田就能完美解决。而据沈容辞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其实有些地方已经实施了类似梯田的方案。
只不过对于这些在深宫中长大的皇子们,从未下过地,说不定还不知道米粒是由农民种出来的,自然也不会了解这些风土人情,要想到解决方法自然也十分困难。
对沈容辞来说,这题本身虽不难,难的是他到底要不要答对。
他长时间的沉默,让在场的皇子们都以为他答不出来,顿时都抱着看好戏的姿态,晾着沈世子让他下不来台。
六皇子更是出言嘲讽:「沈世子如此金贵,怎知平民百姓的辛苦,张学士让他回答这题,怕不是比登天还难吧。张学士,要不换道题算了。」
他这话明面上是帮沈容辞解围,实际却是将他逼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不论换不换题目,都只能证明他沈世子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废物。
沈容辞嘆了口气。
他本来还想装傻充愣的,可奈何有些没家教的小孩就是欠收拾。
「六皇子说这么多,那看来六皇子是会的,不如先请六皇子来说说对这道题有何高见吧?」沈容辞低头随意地把玩着毛笔,轻轻鬆鬆将问题抛给了六皇子。
一句话,把六皇子呛到了。
他色厉内荏道:「不是……张学士是在问你问题,凭什么我来回答?」
沈容辞耸耸肩:「那可惜咯,我还以为六皇子懂得些,才叫这么大声呢。看来……哎。」
他这话说一半藏一半,不明不白的,却耐人寻味得很。
「你——」
六皇子几乎要站起来发作,被他身边的内侍按住了。
张学士皱眉,面色不悦地道:「沈世子请先回答我的问题,不要扯开说别的。」
这沈世子真是难教导,不但对自己的无知毫无羞愧之心,还总是喜欢挑拨同学,扰乱课堂秩序。
要不是对方是崇宁公嫡子,他真想去到圣上面前告一状。
此时二皇子开了口:「张学士,这个问题是昨日上课的内容,沈世子昨日请了病假没来听课,回答不出来也正常。」
这明显是在为沈容辞解围了。
六皇子见连二哥哥都替沈容辞说话,便讪讪地闭了嘴,心里却十分不服气,对沈容辞这个抢走二哥哥的狐狸精更是仇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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