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纸都流传百年了,多少书画大家用宣纸作画,竟然被小小的番邦看不起。
简直是骑在大齐头上撒野!其心可诛!
「这蛮夷,真是大放厥词!」一道暴躁的声音响起,周围同僚发现向来最讲究礼数的王中丞居然撸起了袖子。
王中丞衝上去就想痛斥高丽使团。
同僚连忙拦住王中丞:「中丞大人消消气,犯不着和这蛮夷计较,彆气坏身子!」
「本官咽不下这口气!」
符照还在振振有词:「我们此次朝觐,是诚心进贡,不知道陛下可有哪里不满意?」
李承铣脸上笑容微落,淡声道:「恐怕王子自己清楚,朕不便多说。」
符照咬了咬后槽牙:「还请陛下明示。」
李承铣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看向林楠绩:「你来说吧。」
被点到的林楠绩先是一愣。
【让我说吗?难道皇上已经知道其中的猫腻了?】
【不管了!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林楠绩悍然出列,腰杆挺直和符照对视,目光炯炯。
「王子言重了,我大齐疆土辽阔,造纸人才辈出,不光有宣纸,还有谢公笺、薛涛笺、瓷青纸、水纹纸、金粟纸。种类繁多,都是大齐百姓巧思的造物。」
「依我看,高丽纸也不过如此,不过是在华夏造纸术的基础上,加入楮树皮,以楮树皮增加纸张的韧性,不足为奇。」
「高丽纸造纸技艺确实高超,但却源于华夏,却还没到人人趋之若狂的地步。」
符照脸色顿时黑了。
这个小太监怎么知道他们高丽造纸的秘方?
文武百官看着林楠绩在大殿之上条理清晰地反驳,居然丝毫不落下风,神情都激动了,没想到这千金难买的高丽纸是这么製造的?并不是什么秘而不传的秘方。
工部尚书连忙拉着工部侍郎:「快,快记下,马上找工匠生产!」
不就是高丽纸吗?他们也能造!
他们不仅要造,还要改良。
超越高丽纸!成为大齐纸!
符照脸色黑如锅底:「但我们还有《兰溪笔谈》,是无价之宝。」
林楠绩冷哼一声:「这《兰溪笔谈》就更有意思了。」
「《兰溪笔谈》是隐士尘素和尚写的,尘素和尚本是大昭寺的僧人,他一生各处游历,晚年游至高丽,于高丽国内逝世,你们就把《兰溪笔谈》据为己有,殊不知尘素和尚在出家的大昭寺早就留有未完成的残本!」
在场文臣:!!!
什么!
尘素是大齐的和尚!
《兰溪笔谈》是大齐的!
他们就说嘛,《兰溪笔谈》流传过来的篇章用词口吻十分中原,而且承续老庄之风,寄情山水之间,和高丽诗词反而不太像。
原来是自己人写的!
林楠绩气愤道:「而且尘素和尚的遗愿就是将游记和骨灰一起送回大昭寺,你们却枉顾他的遗愿,抢走他的游记据为己有!」
群臣震惊了。
好不要脸的高丽人!
使团只觉得整个大齐君臣的视线都看向他们,像有千万道针扎向他们,使他们如坐针毡。
符照大惊,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怎么会传到大齐这里?
难道大齐的暗探已经深入高丽了?
符照脸色骤变,却还想狡辩,被使团官员连忙拉住。
官员讪讪道:「此事定是有误会,都是误会!」
晚宴匆匆结束,使团的官员们灰溜溜地回到驿馆,一整个晚上,使团的人都辗转反侧,长夜难眠。
不是,以前大齐皇帝可好糊弄了!
怎么这个皇帝如此抠门!
晚宴结束后,林楠绩本来要走,却被群臣拦住了。
工部尚书率先道:「小林公公,那个,高丽纸的具体造纸技术你还知道多少?」
林楠绩拍拍胸脯:「我回去写给尚书大人!」
工部尚书和工部侍郎顿时喜上眉梢,连忙道谢,走的时候还兴致高昂地讨论着。
司南浩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你刚才可太厉害了,高丽王子被你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真是太解气了!」
司元巽惊讶:「你在锦衣卫也不知道这些?」
司南浩轻哼了一声:「我们又不是真的手眼通天。」
林楠绩摸了摸后脑勺,找了个似是而非的理由:「我也偶尔出宫的时候听说的,还是皇上圣明,看穿了高丽使团。」
其他大臣也对林楠绩刮目相看。
不仅是祥瑞,还大战高丽王子。
还当场说出高丽纸的配方,抢回属于大齐的《兰溪笔谈》!
真是替他们出了好大一口恶气!
就连向来不喜宦官的王中丞也不由道:「我早看不惯高丽人频频打秋风的风气,这次干得漂亮!」
林楠绩义愤填膺道:「我们大齐可不当冤大头!」
众臣想起以前高丽带着那么多钱财回国,又是一阵悔不当初。
第二十六章
使臣和文武百官散去,料理完毕宴席,已经是深夜时分,林楠绩回到紫宸殿復命。
夜晚皓月当空,月色皎洁,林楠绩披着月光走进紫宸殿,掀了帘子进到内室暖阁,就见李承铣面前放着一摞厚厚的摺子,不知道已经批阅几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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