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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做个箱子都能......?」穆亦川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向她,「你以为做的是你背的小破箱?」

苏潺瞬间拍案而起:「你才背的小破箱!」

「你懂个屁,中国外贸经济发展这么快,多亏这些货柜,才大大降低了运输成本和卸货成本......」他在这儿认认真真地科普,结果那边根本没有人在听。

苏潺抱着应如是,俨然已经做起了闺蜜暴富的白日梦:「小富婆求包养!」

应如是瞬间入戏,自信地拍了拍胸脯:「包包包,都包在姐身上!」

穆亦川:「......」

真没办法跟你们这些恋爱脑沟通。

「应如是。」他有些认真地叫了声。

「干嘛!」

「我刚跟你说那些,是想提醒你,别陷太深,那样的家庭,不是我们能高攀的起的。」

应如是不以为然地笑了声:「开外贸公司有什么高攀不起的——」

「我外貌又不差。」

穆亦川&苏潺:「…………」

谐音梗让你玩明白了是吧?

吃过午饭,苏潺又架着两个人去看了一场电影。

很快,一个下午过去。

同样,雕刻小屋的一下午,也是一晃而过。

木版年画的课程结束,王诗歌趁离家之前,坐在葡萄藤下竹椅上,跟廖清杉聊起一些往事:「最难的那几年,其实是我读中学那几年,你也知道,上个世纪末,胶印技术兴起,给我们家木板年画的製作带来不小的衝击。」

说着,她没忍住嘆了口气:「一下子少了很多订单先不说,主要是当时还发生了一件事。」

廖清杉问:「什么?」

「当时,我爸有个学徒,手艺好,脑袋也灵光,我爸是真的把他当成亲儿子对待,手把手地从选木材开始教,好不容易能出师了,结果,因为觉得这一行不赚钱,说走就走了。」

廖清杉设身处地地想了下王觉书当时的心情,问:「老爷子当时是不是挺生气?」

「可不是么,当时直接大病了一场,」可说着说着,王诗歌突然换了一盏目光,「可是,你知道吗?」

廖清杉抬眸:「嗯?」

「我后来长大了,反倒很能理解那个学徒的背叛,」话说至此,她忽然有些涩然地笑了声,「你能理解我这种心情吗?」

廖清杉听到,目光沉了一瞬,「嗯」了一声后,抽丝剥茧地道出了这份理解背后的底层逻辑:「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所以,当个人利益得不到满足,一个人做出背叛的决定,其实很符合人性。

并且,这份背叛,根本称不上人性本恶,那只是一种本能选择。

「所以,这个故事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警醒,」廖清杉说,「对文化的传承与保护,往小了说,必须与个人的利益结合;往大了说,必须与当地的经济发展挂钩。要是做不到这个,只是靠媒体和舆论,治标不治本。」

王诗歌听着他说的这番话,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可真有意思,调侃着问:「你过来不就是为了做电视节目么,知道治标不治本,那你还要做?」

廖清杉听了,淡淡一笑:「鲁迅先生说得好。」

「嗯?」

「中国青年,能发一点儿光,就发一点儿光。」

说这话时,他目光清透,唇角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声音温润,周身有一种沉下来的能量。

王诗歌以过来人的身份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只觉得他身上有着当代年轻人鲜少有的一些气质。

——清醒独立,却又温和坚定。

她笑着追问:「做这件事的意义,就是为了发点儿光?」

「你可别问我做这节目有什么意义,」廖清杉直言道,「我最怕回答这个。」

王诗歌听了,又笑。

她也怕回答这个。

在自己成为木版年画传承人之后,也有不少人过来采访,有的是为了完成自己作业的大学生,有的是政.府相关人员,也有的是电视台编导。

每个人过来,都会问她,做这些事的意义是什么。

那些套话说多了,是真没意思。

但要说自己真的对这门手艺爱到废寝忘食,她自己都觉得心虚。

只是命运长河把她推到了这个位子上而已。

暮夏晚风吹过,晃得头顶的葡萄藤沙沙作响,廖清杉在这阵动静里,看出她目光里的故事,知味地说:「要不要我给你个特立独行的答案,让你以后不用说套话。」

「什么?」

「面对传统文化的保护和传承,我们应该采取底线思维。」

王诗歌没听懂:「底线思维?」

「嗯。」

「其实,不用去回答保护和传承这些文化有什么意义。」

「你只需要用底线思维去设想一下,如果我们不保护和传承,那将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这些没有了,如果我们真的任凭这些古老文明散落在历史长河中,如果我们真的任凭这些精湛手艺被钢铁森林的砖块砸死。

那么,当别的国家,因为我们的倏忽和漠视,拿着我们的文化成果,去正大光明地申遗,在本属于我们的东西上,冠上他们国家的名字。

那个时候,后知后觉的愤怒,才是最无能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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