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毛看起来有些浮肿,明明身上都瘦得能看见骨骼的走向了,手指和脸却苍白地肿着。
看见温玉棠,他几乎是扑了上来,好在被玻璃隔板挡住。
温玉棠坐了下来,透过玻璃隔板看向温毛。温毛忽然一阵心慌,过去温玉棠也常常用这样沉静的目光看向他,明明他对他提出的要求大多都不合理。
可是今天,温玉棠的眼神不一样了,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温毛手指交错着摩擦了几下,扯出一个笑容:「你……看起来过得不错。」
「没有你的话会更好。」温玉棠说。
温毛的笑容僵住了。
「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温玉棠缓声道。
「那——」温毛眼中亮起希冀的光芒。
「我也帮不了你。」温玉棠冷淡地说:「过去我劝过你多少次,不要再赌,你听过一次吗?」
温毛脸色更白了,懦弱地低下头:「那,那我怎么办?」
「你在外面欠了几千几百万的时候,债主找上我的时候,你有想过我该怎么办吗?你只知道摇你的骰子!」
「……对不起。」温毛抬起眼:「玉棠,只要你能帮我,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不在乎什么秘密。」温玉棠站起身,打断他的话:「我问过你的情况了,在牢里待上下半辈子,对你来说不也挺好的吗?」
温毛:「可是这件事你一定会想知道!」
「我说了!我不在乎!」温玉棠少见地崩溃了,凑近玻璃隔板:「你就见不得我好过是吗?每一次,每一次都要在我好不容易好过起来的时候毁掉我的人生?我欠你什么?」
他的前半生大部分时候,都像他的姓氏一样,温热的,很难沸腾,所以这难得的愤怒把温毛吓得说不出话,喏喏地看着温玉棠离开的背影。
温玉棠走出去,才感受到自己情绪的失控。
为什么今天轻易地就把火发出来了?是因为他由于失忆,对温毛的感情也近乎消失了,还是有什么终于让他停了下来,有时间去反刍过去的苦难,去质问那些没来由的障碍?
他没再多想,这一趟他早饭都没吃,昨晚也只是在火车上随便吃了点,现在饿得不行,打算赶紧拿着行李走人。
回到家门口,温家人又找上门来,堵在门外,邻居都在看热闹。
见到温玉棠,他们若无其事地散开。
温老二攀扯住温玉棠:「警察说什么?你有没有为你爹作证?」
温玉棠:「没有。」
「你怎么能!」温老二身后的男人走上前,十分气愤:「那可是你爸!」
「哦。」温玉棠对他笑笑:「怎么,你们是第一次给他擦屁股?」
「玉棠,你这样是不对的。」一个青年走到温玉棠面前,皱着眉指责他:「你爸爸被冤枉了,你应该努力为他翻案,这才是正义。」
他就是温玉棠那个正在法考的堂弟,和温玉棠不一样,他的父母算是小康,从小生活富足,顺利地考上名牌大学。在他看来,温玉棠这样的冷血动物,包括他那没用的爹,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显然证据,自然可以随便指责。
「是吗?」温玉棠对他做了个鼓气的动作:「那你加油为他翻案吧,大法官。」
青年一下怒了,伸手就要扯温玉棠。其他人见状,也围了上来。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有个老人,温玉棠也不敢大动作,只能儘量躲避。
扭打中,或许他也给了那个说话难听的大学生一拳。
场面十分混乱,那个大学生被打了一下,怒火中烧,扬起拳头朝着温玉棠过来。
拳风袭来,旁边有人在劝,有人惊呼。
温玉棠脖子忽然一紧,整个人被捞出人群。
抬头之前,便被熟悉的果木甜香包裹。
谢景宸这人,脾气冷冰冰的,香水却用这么甜。温玉棠心里嘟囔着,埋进那人怀里。
心跳声在耳边响起,起初他以为是谢景宸太激动,直到眼前一黑,他才意识到,是自己低血糖犯了。
谢景宸感到怀里的人一软,连忙扶住,丢下呆住的温家人,转身就要走。
「等等!」那些人拦住他。
谢景宸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厌烦地皱眉:「滚开。」
「你,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
「看着人模狗样的,一点素质都没有!」
谢景宸面无表情:「别他妈烦我,知道吗?我可不止没有素质,想试试看吗?」
他把温玉棠抱上车,没再管他们。
温老二看着那辆豪车扬长而去,呆呆地说:「那,那是温玉棠的朋友?」
「就是他!把王康一开瓢了的!」堂弟说。
第33章 秘密基地
谢景宸把温玉棠在后座上放好, 开车去了附近的诊所。
打完营养针,又赶走了三波来看热闹的护士和村民,温玉棠还没醒。谢景宸皱眉,又把温玉棠带去市里的医院检查了遍。
检查结果都无异常, 医生说, 可能是温玉棠不愿意醒。
「他之前出过一次车祸, 撞到了脑袋,有一些心理上的创伤后遗症,有没有可能是受这个影响?」
「嗯……可能是有的。也许他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所以目前大脑被动进入了封闭状态。」医生说:「这几天可以仔细关照一下,他应该随时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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