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又夏话音落定,傅时律的手就抽走了。
她听脚步声,他似乎走得更快了。
盛又夏急忙要追,肩膀却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人,紧接着就是哐当的东西落地声。
撞了她的病人家属气急败坏,「你没长眼睛啊?我准备的饭菜全撒了,你是不是眼瞎?!」
盛又夏只能看清模糊的人影,她不敢再乱动了。
她听到有脚步声折回来,那是傅时律的声音,「嘴巴里放干净点。」
「她撞了我,走廊这么宽,不是眼瞎是什么?」
盛又夏呼吸沉窒,眼睛确实又看不到了。
傅时律掏出钱夹,随手抽了几张红钞票。
那名病人家属还想说什么,但一看到男人冷冰冰的脸,还是乖乖闭了嘴。
「走吧。」傅时律沉声道。
盛又夏想去拉他的手,但是落了个空。
她踩出去的脚落在了那滩饭菜上,很快,地砖上多了个油油的脚印。
拿了钱的人小声嘟囔句,「眼睛真看不见吗?」
盛又夏走了几步,又被人给撞了肩膀,她痛得没有吱声。
她依稀看到靠墙有一排深蓝色的椅子,她走过去坐了下来。
傅时律见她没跟上,皱着眉头看向她。
「你不走?」
盛又夏闭了闭眼睛,「我想坐会。」
傅时律但凡对她上点心,总能看出她的不对。
只可惜这男人心里没有她。
盛又夏身子往后轻靠,视线望向傅时律站着的方位,「你能坐下来陪我一会吗?」
她不知道她的眼睛待会还能不能变好,她害怕一个人在这待着。
傅时律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盛又夏听到他接通了,「餵?」
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傅主任,念薇眼睛痛得厉害,她背着我吃了好几颗止痛药。」
「我马上过来。」
盛又夏那一声『别去』压根来不及说出口,傅时律就已经准备离开了。
他收起手机,盛又夏嗫嚅着,还是张了嘴,「傅时律,你能不能晚点去?哪怕陪我十分钟也好。」
傅时律看她坐在那里,整个人没什么不正常的。
一个健康的人,体会不到失明者的痛苦。
「你要不想现在走,你就坐会,我晚点送你回去。」
他的尾音蹿进了盛又夏的耳中,一字一语,锋利且冷漠。
句句钻心。
盛又夏眼圈内泛起潮湿,眼球传来刺痛感,「傅时律!」
旁边,许是有人看她可怜:「别喊了,人都走远了。」
盛又夏望了望四周,她像是被抛弃在了这,眼睛看不见后,寸步难行。
许久后,盛又夏才恢復了些清明,她拨通了冯妈的电话,让她来接她。
一直到晚上,傅时律才回来。
他身上带回了医院里的味道,他脱掉了外套,见盛又夏还没睡。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回去找我了吗?」
傅时律手指落到袖口处,慢条斯理地解了个扣子。「嗯。」
「我自己回家了。」
傅时律去浴室前,看了眼床上的女人,灯光从她的肩头滑下来,衬得她眉骨清冷。
他像是在跟她解释,「白天有两台大手术,所以回来得晚了些。」
盛又夏漫不经心:「噢。」
傅时律洗完澡上床,掀开被子,凉气趁势而入。他靠过来时,腿触碰到了她,盛又夏躲开了。
「梁念薇的手术,是你亲手操刀吗?」
傅时律心事重重的样子,从床头柜上拿了盒烟。
他很少抽烟,盛又夏撑坐起来,冰蓝色的火焰蹿出,傅时律眉眼都被拉得模糊。
他吞吐着烟雾,说了声,「是。」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是医学界的神,这对你来说就是一台小手术罢了。」
盛又夏也幻想过,如果她的眼睛由傅时律亲自来治,那么痊癒的机会是不是会更大?
只可惜,眼角膜只有一对。
傅时律眼睛望向她,逼仄感压近,「你是从哪打听到梁念薇的?」
盛又夏伸手拨了下长发,「不用打听,我怀疑有狗仔你,所以天天盯着你的花边新闻。」
傅时律斜睨她一眼。
盛又夏勾了勾唇,「狗东西。」
男人夹着烟的手一紧,「骂谁?」
「狗仔啊,我时不时站出来替你澄清一下,我也很累的。」
傅时律嗤笑声,「你不是习惯了?」
这男人,真是狗到家了,她瞎了眼才会爱他这么多年。
烟味钻入了盛又夏的鼻翼间,她伸手挥了下,傅时律虽然平时也会抽烟,但在房间里,在她的床上,这还是第一次。
「你这次……是认真的吗?」
第3章 见到情敌
「什么?」傅时律起身,掐熄了烟头。
「对梁念薇,是真的喜欢?」
男人肩宽腿长,背对她站着,「不知道,她挺不一样的。」
盛又夏没从他嘴里听到喜欢两个字,但她知道完了。
当一个男人有了这种想法,就意味着已经心动了吧?
「我曾经做过一个调研,很多病人都觉得失明比四肢残缺更残酷……」傅时律的声音响起。
盛又夏的嗓音有些变了,裹了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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