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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柳轶尘道,笑了笑:「何况我既敢提,就不怕你兜不住。」

杨枝又想到一事:「那……那井水会使金饰褪色,是真的吗?」

「你自己看。」柳轶尘自手边拾过耳坠,递给她。

杨枝接过耳坠,饶是早有预料,还是傻了眼。

那耳坠上似是细细刷了一层近似银粉的东西,远远看去,的确像褪了色。

「方府确实挖出过怪石。」柳轶尘道:「且那井水有铁锈气味,方家人从不敢饮,已废弃许多年。」

杨枝捧着那一支金钗,百感交集——方卓氏碰上柳轶尘,实在是她倒霉。

这般嘆着,她忽然想到什么:「大人,你当真觉得方濂是方卓氏杀的?」

柳轶尘已垂首写起什么,头都未抬:「她都招认了,还有何可疑?」

杨枝垂首踟蹰片刻,一咬牙,下定决心一般,道:「大人,属下觉得方濂不是她杀的!」

柳轶尘停了笔,眯眼觑向她,懒洋洋问;「为何这么说?」

杨枝理了理思路,道:「其一,方濂是先中了毒,才被金簪刺死——能先这般布置的,说明是蓄意。方夫人最后的话,说自己杀了人害怕逃了,显然是撒谎——」

柳轶尘笑了笑:「继续。」

「其二,方夫人几次想借陈旺逃脱,说明她并不知道陈旺也是嫌疑人之一。」杨枝道:「那句脱口的让陈旺作证,大概不是假话。」

「还有呢?」

「假使方卓氏没有撒谎,那么剩下有可能杀方濂的……」杨枝道:「……就是陈旺了。」

「作案时间。」

杨枝忖了忖,旋即目光一亮:「陈旺是第一个发现方濂尸体的人,有可能……他根本就不是发现尸体的第一人,而是……将方濂变成尸体的人!」

柳轶尘微微笑了笑:「那若是陈旺收了方夫人的钱,代她行凶呢?」

杨枝低头认真思考了片刻,摇头道:「若是方夫人指使的陈旺,那方才她就不会几次借陈旺逃脱。比起确定一个方向,让大理寺像无头苍蝇一样对她来说更安全。大理寺查到了陈旺,很难说会不查到她身上……世人谁不知道,咱们大理寺的柳大人最是明察秋毫、多谋善断!」说着,她不动声色地拍了个马屁,自觉自己当真是深谙为官之道,不去考进士,可惜了。

「说案子就说案子,少油腔滑调!」

「是。」杨枝唇角轻轻抽了抽,面上却是一副乖觉。

柳轶尘垂下头,继续悬腕批写,良久:「本官也同意你的看法。」淡淡一句从他飘出来,杨枝却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大人你又考我!」

「怎的,不可?」

官大果然气粗,杨枝在心底哼哼了两声:「大人你先前劝我入寺时也没说过还有考核!」

「本官方才问你问题了?」柳轶尘淡淡反问。

那倒是……也没有,的确是她没忍住要自抒观点的。

但你适才那样,分明就是钓鱼!

「别瞪眼鼓嘴了,都快鼓出鱼泡了……」柳轶尘似乎听到她心中所想,转眸觑她一眼,笑道。

你你你你你你……你还羞辱我是鱼!就是鱼,亦是有尊严的!

柳轶尘见她那模样,停了笔,唇边一点笑徐徐盪开:「你伤还未好,先回去歇会,申时随我出趟城。」

杨枝应「好」,走到门边却又住了脚,转过头来,因光照缘故,半面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只仿佛眼底有一束亮光射/过来。须臾,却又暗了下去,只余一个闷声:「大人既已知晓人不是方卓氏杀的,为何还将她下狱?」

柳轶尘停了笔,极目望去,她一片深衣被日光照出潋滟光泽,令她整个人都轻盈起来。可那话却又仿佛有些沉重。柳轶尘笑了笑:「我只说她未杀方濂,又未说她未杀他人。」

「大人的意思是……傅秋兰?」

「时日已久,井边的痕迹早已没了。」柳轶尘道:「尸体也不知去向……要想知晓当日情形,只有让方卓氏自己开口。」

「大人想如何让她开口?」杨枝纳罕:「用刑?她毕竟是三品命妇……」

柳轶尘一笑:「傅秋兰能给秾烟託梦,为何不能给她託梦?」

杨枝立刻反应过来,转念又想到另一事:「方卓氏宁可承认杀人也不愿供出当日为何回府,只怕这当中牵扯着更大的阴谋……」

柳轶尘点点头,随意问:「那你再猜猜看,这阴谋和什么有关?」

「帐本。」杨枝想了想,一字一顿道:「傅秋兰的金簪中藏着半页帐本,方濂没道理平白记那么半页帐本,也就是说,这样的帐本……理当是一册,或者说,至少是一册。大人那晚说,将帐本交给江范后,江家父子连夜上了方府的门,说明那一册帐本对江家很重要。方卓氏宁可认下杀人的罪行,那阴谋只能是比杀人更大的罪……大人,我们要找到那册帐本!」

「嗯。」柳轶尘淡淡应了一声,神色也看不出波澜,杨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已伏案恢復疾书的姿势,整个人从容淡静,沉如晦水。待她语毕,他却似随口一般,掷下一句:「那帐本……失踪了。」

「啊?」

「当日方卓氏中途回府,大概便是接到了这个消息。本来方府应当是想瞒下这个消息,但我那晚将那半页帐本送上江府,让江家人有了警惕,连夜来方府查探,才得知帐本失窃之事。如今江家必会舍车保帅。方卓氏如供出帐本之事,只会死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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