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应恪也没推辞,让管家拿下去收着了。
「你身子向来不好,只盼我给你那几个符真能发挥点功效。」他又笑道,「不过太后她老人家生辰大吉,这普天下的符咒沾了光,自然也有更多福气。」
赵应恪微低头,真一副陪老祖母上五台山祈福的孝顺儿孙模样。
赵应祾也应了一声,不过手却下意识地摸到袖子里的那串砗磲。
这才是他的平安符,他的福气。
两人缓缓喝了口热茶,赵应祾才道:「四皇兄可是为我们诸位家人都准备了平安符?」
「是祖母同我一起求来的。」赵应恪点头。
「那他们都收到了吗?」
赵应恪似乎也没有觉得他这个问题问的奇怪,没有思索便道:「今日祖母布恩给天下百姓皆发平安符,所以我也想着在今日将东西拿给大家。」
他又摇摇头,「除了三哥在京郊军营,不方便过去。其余人皆收到了。」
赵应祾没忍住,嘴角上扬,提袖喝茶掩了过去。心下仍旧雀跃异常,果真如他所料!
「过了今日再赠,总是失了点味道。」赵应祾不动声色,「小弟正巧要往京郊军营去,不如四皇兄将那两个平安符交与我,我去拿给禛哥。」
连赵应祾自己也没发现,他给赵应禛的称呼总不自觉更亲昵些。
他叫别人只叫皇兄,叫庄王便是三哥哥;若是有人叫了三哥,那他便唤禛哥去了。
不过赵应祾能有什么事去军营,他如今便是在找去的藉口。
所幸赵应恪也没多问就将东西託付给了他。
赵应恪:「现在日头还早,九弟你可要见见云琇和向卿?两个侄儿还未曾见过他们九小叔呢。」
马上可以去见赵应禛了,赵应祾怎么可能还有閒心去陪两个小孩玩闹?
「小弟今日来的匆忙,就不惊扰孩子还有嫂嫂们了。不过马上就是太后寿诞大典,到时一家人再见面也不迟。」
赵应恪见他如此说道,也就不再强求。
赵应祾则捺住内心欢喜,表面镇定地坐上马车往京郊军营赶去。
京中常驻御林军三万,京郊军营住了两万,还有皇帝亲兵宿卫军五千。
除去因战事紧急而划出的北府军,各地州郡县的地方军虽名字有所不同,但都归属于兵部下御林军,每两年轮换一次地区以及人手。
零零总总加起来有十二万人马。
北府军另备十万,都在庆州同北镇国公或庄王一起杀过敌。
此次跟随赵应禛陆陆续续往京城来的大约有一万人。
御林军营占地不够,他们便分散落脚在沿路的郡县内。
前几日过了小雪节气,天气骤冷。北府军在修筑新的军营,顺带也帮周遭的百姓加固了房屋、火墙暖炉,算是善举一桩。
出城时已过了申时,天空昏暗下来,再抬头时暮云都不见了踪影,留下一片深沉暗淡的蓝色。
「殿下,」肖杨掀起门口的帷裳,探头进来,「往京郊的路不平整,若是天色全暗时赶路怕是不安全。您坐稳了,我们提点速。」
赵应祾点头。
肖杨放下帘子,从底座掏出两个灯笼,点火后挂在车前。
他朝后叫,「蔡、乔两位大哥可得仔细点路,小心别摔了!」
两人应下,隔了车厢追着那两簇火光走。
远远瞧见牙城旗帜飘扬,黑糊糊一团浮在空中随风盪,周围的平房、营帐都失了轮廓,隐在天际。
挂在房檐、帐前的灯也像泼了一层墨,最明亮的篝火变成眼里几块跳跃星点,红得轻柔。
忽听耳畔有急促马蹄,哒哒声响,「何人在军营旁逗留!」
男声高昂有力,自有一番军人威严。
车夫停了轿子。
赵应祾掀开门帘就见几人身穿铠甲坐于马上,他们收了缰绳,停马于车前,大概是巡逻的士兵。
赵应祾再一看,中间那人居然是林辰副官!
不过赵应祾虽认识他,他认识的却是路濯,眼下见着就算是陌生人。
赵应祾长相中回孤血统更深,生的精緻,略显张扬,是早年病弱折磨也不可抹平的棱角;化作路濯时常用易容之术修饰,掩了那些阴戾,改面换骨,活脱脱是另一种平静清淡模样。
路濯这副面容和他那双官靴一样都出自望余楼楼主花旌之手。
花旌终身求一极美。
他曾言他之死必会在为美人捞月摘星之途。
「往上探,一头栽进夜半的池水里。周遭是过路行人倒下来的残酒,浮着她的绣鞋长巾。」
「我那便不叫亡,叫醉余生。」
无论狂蜂醉蝶还是淡月微云,美就好。如果你嫌不够,找他来为你造一番便是。
他该是世间了解赵应祾最多的人——知道赵应祾和路濯是同一人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但知道赵应祾爱着赵应禛的,除去赵应祾本人,全天下只他一个罢了。
他头一次知晓便乐得痛饮三杯。
路濯在众人眼里是何等人?
第一眼是不笑也作春温,第二眼是道风踏尽,有那仙神骨。
他难得得看那第三眼。往里瞧,才发现此人五臟六腑皆腐烂,都移了位,挖空了在中间生一堆附骨之虫,全叫嚣着从疮痍里去寻另一位血亲,要如此才能苟活。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