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舟盖上盖子,「剩下的我回去再吃。」
「啊?可是餐盒......」元夏欲言又止。
「你都给我送饭了,我总不好意思还让你洗碗吧。你放心,到时候洗干净后我给你送到店里。」
元夏摸摸鼻子。
其实也没多大关係。
不过,她眼珠子转了半圈,抿唇道:「那麻烦你了。」
江行舟浅笑着回:「不麻烦。」
初秋的校园,海棠盛开,花香四溢,操场上年轻的生命肆意绽放,急速奔跑间捲起一阵疾风,粉尘在阳光下扬起又落下。
这是短暂而美好的青春,是成年人在繁冗工作下唯一怀念却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元夏收回羡慕的目光,不得不感嘆一句「年轻真好」。
江行舟垂眸看她。
抛开年龄,单从外表看,她的脸其实很显幼态,尤其是那双眼睛,干净透澈,不染一丝杂陈,穿上校服和高中生没什么区别。
沉默片刻后,他低低地呢喃:「你现在就很好。」
「啊?」元夏抬头问,「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他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快到门口时,元夏停下,「就送到这吧,你快回去上课。」
「耽误不了多久。」江行舟坚持要送她回店里。
「可是江老师,已经14:20了哎。」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高考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
江行舟面露难色,「抱歉。」
元夏表示理解,挥挥手:「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目送她出门,江行舟转身离开,走到办公室时收到了元夏的微信。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店里,便当盒你洗完后直接拿过来就好了。】
紧接着又跳出第二条。
【对了,现在的江老师也很好。】
江行舟嘴角弯了弯。
从学校出来,元夏想起一周前订好的花,于是改道去了趟花店。
走到半路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陌生号码,属地申城。
以为又是什么推销电话,想也没想,果断地掐断,然而对方又不死心地接着打了两个,不死不休。
没完没了是吧。
元夏干脆接通,她倒要看看这人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餵。」
对方静默了半秒,开口自报了姓名:「元夏,我是林皓。」
林皓。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元夏的嘴唇一白,熟悉的窒息感再次席捲全身,她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电话里的人不停地说着,声音一遍比一遍清晰。
「我手上有个项目,这几天在浔城出差。」
「前天我碰到阿姨,问了你的联繫方式。元夏,你也太不厚道了,换了号码也不说一声,是真要跟我们断绝干净了......」
「你最近有空吗?我想见你一面,好歹也是老朋友了。」
元夏一句话没说迅速挂断了电话,握着手机愣了半天。
确定对方不会再打过来了,拖着发软的双腿挪到墙边,艰难地撑着,大口大口地呼吸。
彻底平静下来后才惊觉后背竟然起了一层冷汗,手心被指甲掐出了几道深深的印子。
林皓这两个字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是元夏挥之不去的噩梦。
在曾经无数个深夜里,她都恶毒地想着——明天能收到林皓死亡的消息。
有些人就该一辈子死在过去。
第5章
毕业之后元夏就从家里搬了出来,理由是出行方便,省去了路上的通勤时间,每天早上还能多睡一会。
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远离父母。
按理说,大部分家庭关係里,女儿总是与母亲更亲切一些,然而在他们家,元夏永远都没办法和母亲和睦地说上三句话。
就好比现在,她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把自己的联繫方式给了别人。
沙发上元母皱眉,语气不善:「你这是什么态度!林皓好歹是你的前领导,人家愿意来问你的号码是看得起你,还真当自己是谁了!」
「你根本就不懂!」元夏有些着急。
「我怎么就不懂了!」
元母的火气上来,声音也随之拔高了几分,气愤地指着她骂:「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早就跟你说过别把自己看得太高,到时候摔下来有你哭的......」
元夏不再解释,漠然地转身,甩门进了房间。
「你看看你这个女儿!我这个当妈的还不能说了!」
客厅里元母的骂声还在继续,元父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地安慰。
多少次了?
每次只要回家,这样的情景就会无数次地重复上演。
父母每一句为你好的背后都不曾真正了解过孩子。
元夏屈膝坐在懒人沙发上,头轻轻倚着膝盖,望着窗外出神。慢慢地,呼吸开始急促,不算狭窄的卧室仿佛突然变得拥挤起来,逼迫着她不得不起身离开。
「这么晚了还去哪啊?饭马上就好了。」厨房里,元父瞥到她的身影,连忙问道。
元夏拎起包,匆匆穿上鞋,「店里还有事,我不吃了。」
嘭。
元父后面的话隐没在关门声里。
屋里传来元母的怒喊:
「管她做什么!」
元夏习以为常,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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