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随手从旁边的小本子上撕下来一张纸,写了一串电话号码和名字递过来:「这是我电话,微信也是这个号。」
「好,回头我加你。」万林生接过来折了一下拿在手上。
这期间又来了几拨儿人,有批发的也有零买的,都是小年轻在招呼。
「对了,那是蒋立伟,我弟弟。」张东桥指着瘦高的小年轻,「我把他电话也给你写上,你找我俩谁都行。」
张东桥拿回纸低头又写了一串号码。
写了两个电话号码的纸回到手里,万林生看了一眼,字竟意外的好看,苍劲有力。
「字真漂亮。」万林生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得十分真诚,「练过的吧?」
张东桥笑了笑:「上学时练着玩的,我这水平拿不出手。」
「谦虚了,不跟书法家比,来市场这些年,我还没见过谁的字写得这么好。」万林生抖抖手上的纸,拿出手机把电话存上了,又接着按了通话键,响了一声后挂断,又把纸折起来放牛仔裤的口袋里。
万林生抱起箱子,眉眼带笑看着张东桥:「那我先走了。」
「我来搬。」张东桥从柜子后面迈出来,要从他怀里抱箱子,「你车在哪?」
「不用不用,这么点儿东西。」万林生抬头用下巴指指门外刚来买东西的人,「你忙你的。」
「那行,你路上慢点儿,有问题随时联繫我。」
万林生抱着箱子走到停车的地方,把箱子放到后备厢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干热的风,吹得人浑身燥热。
回去的路就没那么好开了,赶上早高峰,走走停停很长时间才到店里。
万林生把车停好,搬下箱子走到后门,门半掩着,里面有砰砰搬东西的声音。
他们要十一点才开门营业,这个时间只有陈海聪会出现在店里,他早上刚去采购完,现在正闷头往冷库里放东西。
万林生搬着箱子悄无声息地走到冷库门口,轻轻地把箱子放到地上,抬手咚一下拍到门上。
陈海聪一下就蹿了起来,像炸了毛的猫,跳了有半人高。
「诶我操,这他妈谁!」
万林生扶着门,笑得抬不起腰。
「你真他妈是我活祖宗!」陈海聪咬牙切齿地吼了他一嗓子,转身接搬东西,「怎么回来这么早?」
「买完就回来了啊,我还住那儿啊!」
「你愿意住也没人拦着你。」陈海聪转了转脖子,「那儿东西怎么样,好好看了没?」
「好。」
陈海聪等了半天他接下来的话,扭头发现万林生盯着地上装调料的纸箱入了定。
「没了啊?就一个好字儿啊?」
「啊,那就是好啊,这不把好东西拿回来了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敷衍了,你不总教育我,不管别人怎么做买卖,咱这儿就不能以次充好。」陈海聪说得语重心长。
「那也不次啊,就是好东西嘛,我都看过了的。」
万林生在店里确实是仔细看过了,做生意这么多年,被坑过太多次。在张东桥的店里他看似不经意,其实观察得很认真,上下里外都探了个遍。
根据他被坑的经验,店里东西都真的不能再真了,香料都是质量好的,价格也实在,其实心里已经定了以后就在那儿上货了。
万林生把箱子搬到后厨,东西分门别类地归置好,去水头那儿洗了把脸。
洗完脸一抬头,陈海聪正好出来锁上冷库的门:「呦,这小白脸儿,真不愧是咱店里的头牌啊。」
陈海聪打开水龙头洗手:「烟熏火燎的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把你熏黑点儿呢。」
万林生抹把脸:「天生丽质,没办法。」
话刚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万林生把手擦干,接了电话:「喂,妈。」
「起床了吗,我算着你差不多该起了。」
「起了,怎么了,我正打算今天过去看看你们呢。」
「劳你大驾了。」林玉娟在电话里笑着说,「你大伯给拿了点儿螃蟹过来,我给蒸了,还没到季节,没那么肥,但个头儿也不小,你今儿中午过来吃饭吧,别吃太多,尝个鲜。」
「行,我一会儿过去,你们缺什么路上给你们买点儿。」
「什么都不缺,你直接过来就行。」林玉娟说完就挂了电话。
万林生又嘱咐了陈海聪两句,捋了捋头髮回到了车上发动了车。
路上他还是去买了西瓜和榴槤,林玉娟很爱吃榴槤,但嫌贵,自己总也舍不得买。
开二十多分钟到了家,万卫东正在院子里伺候他那点儿宝贝的花花草草。
「爸,又伺候你的闺女儿子们吶。」万林生推开院门,在地垫上蹭了蹭鞋底。
万卫东从老花镜里抬起眼:「没个正形儿,我没孙子孙女伺候可不就只能伺候这个了。」
「是是是,您老人家说得对,赶明儿我给您变一个出来。」
万卫东懒得理他,儿子回来他开心,表情上看不出来,但还是放下手里的小锄头跟着儿子后面进了屋里。
林玉娟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万林生的声音就从厨房里走出来。
这套房子是烧烤店开了三四年后买的,当初开店父母给万林生拿了不少钱,两人在国企兢兢业业一辈子,攒下的这些钱本也是留给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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