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搬了把椅子,让时瑜坐下,从头开始给时瑜讲要领。
可是时瑜的心里防线早就被时国川衝垮了,他强撑着理解阮知秋的话,但是始终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懂了吗?」阮知秋轻声问道。
时瑜如梦初醒,眼神涣散,但是下意识地说:「知道了。」
「你怎么了?」阮知秋皱眉道。
「没事没事,我先去返工。」
时瑜把图纸放到工位上,和夏长年打了一声招呼,便急匆匆地赶到医院。一路上,他的心都悬在嗓子眼,生怕时峰和时国川早一步去找方冉麻烦。
他没有在病房里看到方冉心头一跳,但是猛地回头,他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背影。
当时瑜看到方冉安然无恙的那一刻,泪水差一点夺眶而出。
「妈!」他扑了过去,「你没事吧?」
方冉有点没反应过来,轻搂住了时瑜的肩,「我能有什么事呢?」
「医生让我来晒晒太阳,我就麻烦护士把我推到这里来了。」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时瑜摇摇头,朝方冉挤出来一个笑容。
「妈,降寒气了,我们先回去吧。」
「好。」
时瑜推着方冉回病房,却在病房门口看见了阮知秋,他站在门边的阴影里,安静地看着时瑜。
他走上前接过时瑜手里的轮椅,温声道:「我来吧。」
作者有话说:
这章修了嘿嘿嘿
第7章 挣扎
「阿姨您好,我是时瑜的男朋友,阮知秋。」阮知秋微微欠身,礼貌地向方冉问好。
方冉抬头看着阮知秋,连道了两声好。
「把小鱼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方冉拉过二人的手,合在掌心拍了拍。
时瑜的脸上浮起一阵燥热。惊心动魄后的平静感让他一时间头晕目眩,紧绷的弦稍稍一放鬆,竟让他有了虚脱的感觉。
他后退一步,扶住了病床,顺势坐了上去。
「小鱼,你怎么了?」方冉一脸关切地问道。
时瑜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就是走得有点急,气没有喘匀。」
「别忙活了,歇一会吧。」方冉拦住了要去削水果的时瑜,「你瞧瞧这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住院的人是你。」
只不过半个月的功夫,时瑜度日如年,每日茶饭不思,让原本就瘦的过分的他看起来更加单薄,宽大的外套像被子一样裹在他的身上,风一吹便迅速膨胀了。
时瑜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有吗?」
「小阮你来说说,到底有没有。」方冉佯装生气道。
「有。」阮知秋毫不客气道:「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饭也只吃一点猫食,你就可劲造吧。」
「阮知秋!」时瑜低声喝道。
「阿姨,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您儿子现在还躲着我。」阮知秋假装委屈,实则迅速和方冉站在同一个阵营里,时瑜盯着他气不打一处来。
方冉盯着时瑜看了一会儿,脸色变了变,随即正色道:「小鱼,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自己转动轮椅,停在时瑜面前,心疼的目光里带着一抹避无可避的探寻,「小鱼,你骗不过我的,是时国川还是时峰?」
时瑜的心跳倏地停了一瞬,他下意识地揪紧了床单,眼神有片刻的涣散,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孩子,你说话啊?」方冉有些着急,连阮知秋都走了过来。
时瑜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阮知秋,装出一幅无事发生的样子,「阮知秋,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
阮知秋停顿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很快病房里只剩下时瑜母子二人。窗外的树叶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尘埃在光影里上下浮动,市井生活的热闹喧嚣在这一刻显得格外遥远。
「妈。」时瑜艰难地开口道:「等做完手术,我们转院吧。」
「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为什么?」方冉心里隐约猜到了几分缘由,但却依旧佯装镇定。
「时峰来找我了。」时瑜闭了闭眼,「我怕他对您......」
时瑜根本不敢把话说完,他闭上眼,呼吸沉沉,「妈,我怕我护不住你们。」
现在时国川和时峰敢找他的麻烦,那下一步就是方冉,然后就是时瑾......
当年时峰接近方冉本就是为钱而来,而现在他们落魄了,时峰又怎会顾念那微乎其微的亲情,只会榨干他们最后一丝利益,把他们往死路上逼。
平心而论,时瑜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现在我们家已经被时国川盯上了。」时瑜垂着眼睛,卷翘的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水雾,他几近哽咽,「我已经搬出去了,在郊外的一处集体宿舍。」
「先这么住着吧,后面的事情我再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方冉擦了一下眼角,可是眼泪是越擦越多的,到了最后,她几乎泪流满面。
「是我对不起你们姐弟。」方冉双手掩面,清澈透明的泪水从她的指缝里渗了出来,「都怪我当年遇人不淑。」
暮色四合时,病房的地板上落着一层橙黄色的光晕,房间里哭声渐止,只剩下轻浅的呼吸声。
「这事先别和你姐说。」方冉眼眶泛红,「时瑾这孩子,心里存不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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