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个失明的独眼巨人。
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风险,仅凭一己之力去救人,真的是个明智的事情吗?
从刚才略领教的生命胁迫后,其实她很想问问系统,如果在这个世界死了,她有回檔重来的机会吗?
如果答案是……
不会。
她会害怕吗?
会。
甚至可能就此老老实实,灰溜溜逃走。
白悠悠脸色平静地想,那就不要问了。
她眨去眼中的犹豫,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联手拢起被晚风吹乱的头髮,以手作齿,把散落的刘海塞进去,将它扎起,手上的皮筋圈了三道,弄成一个简单的马尾辫。
转身朝着夜色走去。
拿傢伙,开干!
·
黑暗,到处都是黑暗。
他蜷缩起自己的身体,明明没有声音,没有影像,可是在他的脑海里依然不停的上演着过去不堪的人生,一遍又一遍,永永远远,没有尽头。
回忆在他很小的时候。
别人咿呀学语时,在生命里被教会的第一个词也许是爸爸妈妈,学会了甚至可以奖励亲热的吻礼。
但他自有记忆以来,听到的最多的那个词是,
妈的。
他的父母文化水平不高,那个词就像是口头禅一样常常挂在他们嘴边。
而看到的不是一家人手牵手出去游玩,也不是握笔学字。
是吵架,谩骂,指责,在激烈的言语解决不了问题后,升级到动手打架。
出于本能,年幼不懂事的他,会在漫天飞舞的家具中,害怕的爬到门后——用门扉遮掩,来躲避那些被摔的到处都是碎片。
其中最多的,
是破碎的,深绿的,像宝石一样的小石头。
他悄悄捡起一小块,拿起来对着光看,露出痴迷的神色,
真好看。
他没有玩具,小时候的乐趣,就是收集这些争吵产生的绿色小石头,这是爸爸妈妈给他的礼物。
即使有时候会被锋利的边缘划伤手,但也乐此不疲。
他常常因为被懒得带出门,又怕他乱跑而锁在储物柜里,抵抗黑暗侵袭时,他就抱着这样一盒宝贝。
再长大一点,他给了一个人看这些储藏很久的宝贝,那人哈哈大笑说,这才不是什么宝物。
是一堆垃圾,是酒鬼的最爱,啤酒瓶的一部分。
黑暗中他痛苦地抱住头,发出隐忍的□□,
「啊……」
「不许说。」
·
意识有了瞬间的清醒,他模模糊糊想,这里是哪里,是了,他被人关起来了,被一个害怕他的女人。
思维在片刻的清醒后,又陷入混乱的回忆中。
「贱种!你是个没人要的贱种!不就长得好看点嘛!她就喜欢你这种小白脸!」
年尧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殴打,黑暗里伸出来无数隻手,扯他的头髮,扇他的脸……
从黑暗里伸出一隻手,挑起他的下巴,看向他伤痕累累的脸。
年尧看到了一双暗黄,浑浊的裂开一条细缝的小眼睛。
像一隻冷血的,半寐的蜥蜴。
「你们不要吵了嘛,看把小尧吓得,傻了似的。」孩子群哄然而散。
那个男人打量他一眼,似乎露出了几分惊异,然后目露垂涎,咧着黑点斑斑又怪异的锯齿状的牙齿说道:「我是你的老师……」
但他私下里会让他喊他叔叔,他的手摸上来,他死死咬住,摸出铅笔刀划伤了他的手。
然后他吃痛的收回手,喊他孽种,年尧不为所动。
不过所谓老师的面孔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年尧想,老师不是人,他的爸爸妈妈也肯定不是人。
这是怪物的世界,他们把他真正的爸爸妈妈和老师吃掉了,现在还要来吃他。
否则怎么解释,他们都长着好几双歪歪扭扭的眼睛,咧着七八个非人的嘴巴,丑陋又怪异。
他假装没有发现这一事实。
趁着他们大醉而卧的时候停下写作业的笔,来到客厅看到他们醉的不省人事的躯壳。
慢慢走近。
好臭,是怪物的味道,别人都闻不到,但是他可以。
于是年尧在他们身边蹲下说道:「爸爸妈妈告诉你们一件事哦!」
「今天是我生日呢。」
他们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打着酒嗝,说着呓语,扯着呼噜。
不会有人从梦中惊醒跟他说生日快乐。
他们果然是假的。
别人家,都是过的。
他一边给自己哼着生日快乐歌,一边打开所有酒瓶,倾倒而下。
然后划亮了火柴许愿。
他黑暗中的身体在这微弱的光芒下终于不再颤抖的那么厉害了。
对着莫须有的神灵,他这样说:「年尧很乖的,年尧不要三个愿望。」
闭上眼睛后,他说道「我只想要真正的爸爸妈妈回来。」
说完后,他鬆手,手上的光掉落在地上。
·
他翻身在地上慌乱摸索着,那时候不应该丢下去的,怎么能把光丢掉,他搞错了,应该一直等待它烧完的。
所以愿望才会实现不了。
年尧怎么也找不到当初的那抹光了,他捂着腹部倒在地上,不知痛觉的把头一下一下嗑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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