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榻上缓了半天,忽然想明白什么,骤然抬起头来,「方才她说的话,赵家出事,赵家会出什么事?」
冯嬷嬷没她想的深,她摇了摇头,「像是说的狠话。」
不对,她肯定知道什么,」李氏目光矍铄,很是理智的思忖半晌,「叫二郎抽空探探临安消息。」
当初天下乱象,李氏为了寻求庇护,多方周旋,多方勾连,不光是在临安城有人,她还让赵二郎悄悄去巴结诸侯,为的便是有朝一日新帝登基,赵家有所指望。
原对临安那位没有大的倚仗,却没想误打误撞成了事,他虽贪财了些,到底能做事。
因着那位,赵二郎在生意场上比容家初登位时,顺畅了许多。
老夫人,大房来了。」冯嬷嬷瞧了眼帘子外头,看见迎着灯火照出婆娑的人形,正是大房夫人在那站着。
让她回去,都这么晚了,不见。」李氏自然知道她来做甚,揉着眉心推却。
就在这时,大房咬了咬牙,提步就衝着寝屋走来。
母亲恕罪,儿媳这时候过来,叨扰母亲休息。」
呵,一个个都要骑到我头上来了,恕不恕罪又有何干係。」李氏啜了口茶,冷厉的扫她一眼。
大房从来都是惧怕李氏这个婆母的,因为她总是绷着一张老脸,对谁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清贵样子。
可眼下为了女儿,她不得不顶撞她一回。
母亲,淑儿在您这里,迟迟未归,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是在质问我,还是旁的什么?」李氏嘴角泛起冷笑,很是不屑的睨了眼。
儿媳不敢,儿媳只是想知道淑儿去了哪里。」
自是去她该去的地方!」李氏一拍桌案,吓得大房浑身一抖。
您真把她送去留香阁了?」
那是她的福分。」
大房两腿一软,眼睛当即就泛了红,她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哽咽着哭道,「您这是推她入虎口,谁都知道太子性情阴鸷,稍有不慎惹恼便要杀人。
淑儿又不是个伶俐的,她要是…该怎么办?」
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真要是伶俐的,我还不放心。」李氏看着大房二房个个都不成器的样子,很是窝火,她心气高,总想着有朝一日重振赵家盛势,可府上里里外外没个让她省心的。
二房倒是上赶着要去,我也没给她机会,淑儿安分守己,自有她的好处。」
可…可…」ā陆KsW.Com
回去吧,我要歇了!」
大房走出院子,屋里的灯火颤了颤,随即抽成长长的光晕,将李氏的脸映照的分外凝重。
老爷若是还活着,何必让我操碎心。」
……
赵荣华进院的时候,从窗牖看见两道纤细的光影,她推开门,正正对上赵荣锦似笑非笑的脸。
总算回来了,」赵荣锦笑盈盈的支着下颌,目光充满挑衅,她也不起身,就那么堂而皇之坐在那里,「祖母同你说了什么,竟留你这般久?」
赵荣华抬眸瞥见她发间的缠枝石榴金钗,那还是她明抢过去的。
许是注意到赵荣华的怔愣,赵荣锦慢慢摸上发间,摸到那支金钗后,笑的更是高兴。
生气了?大不了还给你。」
说罢,她竟真的拔下金钗,轻飘飘掷到赵荣华脚下。
金钗上的红宝石碎落下来,折出点点光线。
你三更半夜,就是为了过来气我?」赵荣华觉得莫名其妙,也不生气,只走到对面炭炉前,将手环在四周,取暖。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攀高枝了,攀上太子就能无所顾忌,盛气凌人?」
赵荣华给了她一个随你怎么说,我都不在意的眼神。
赵荣锦有点像力气没处使,好比蓄了满力的一拳,忽然打在棉花上,不仅没有用,还让自己陷了下去。
说完了吗,说完我要睡了。」赵荣华打了个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看起来很是疲惫的样子。
你知道大姐现在在哪里吗?」赵荣锦嘴角挂着讽刺的冷笑,像在等着看她笑话。
赵荣华不疾不徐的走到塌边,脱去鞋袜,将身子一横,懒洋洋的合上眼皮。
赵荣锦跳到她面前,将头低下去,暴跳如雷的嗤道,「她现下就在留香阁,就躺在太子身边!」
赵荣华忽然睁开眼睛,对上赵荣锦那双圆鼓鼓的赤红眼珠。
那人得意的直起身子,以为自己得逞了,遂叉着小腰,摇头晃脑的讥笑,「还以为祖母多疼你,眼看着大姐就要高人一等,借着东风扶摇直上,某些人心里啊,还不知酸成什么样子。」
赵荣华睁眼,是因为担心容忌应付不了,可仔细一想,她简直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是还有宓先生吗?那可是个无处不在的人物。
如此想着,她很是心安的拉高衾被,偏过头,以手挡住光线。
赵荣锦急的直打转,毕竟在她计划里,赵荣华应该气急败坏的立刻赶到留香阁,质问赵荣淑为甚趁人之危,然后两人开撕,她也能渔翁得利。
可她就这么兴趣索然的侧卧在榻上,软硬不吃,倒让她无处发泄。
你就等着悔青肠子吧!」
她愤愤的一跺脚,气呼呼的夺门而去。
身后传来悠然的笑声,「二姐姐,你这是泡进醋缸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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