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去了…」
容祀没什么耐心,阴郁的眸子仿佛划开浓墨,冷鸷的盯着结巴的胥策。
赵小姐跪了几个时辰,昏倒的时候,恰好程大人经过,便抱着她,去了偏房。」
胥策一口气说完,忙背过身去大口咳了两声,再回头时,容祀手中的狼毫毛笔咔嚓一声段成两截。
他后背涌出一袭热汗,风一吹,麻嗖嗖的。
英雄救美…」容祀勾起唇角,撑着左脸斜靠在扶手上,「很好。」
他垂着眼眸,慵懒的像只餍足的猫儿,右手掌心还托着一隻暖炉,被他慢慢挪到腰腹。
等了半晌,胥策都有些急了。
殿下,要不要过去看看。」
看什么?」
答得倒是很快。
胥策一脑门冷汗,心道,还能看什么,自然是看赵小姐。
若不然,他一趟趟让自己去常春阁的甬道上等着,难道真是为了去迎程大人?
不去!」容祀合上眼皮,索性将膝上的毯子拉高,下颌埋了进去。
啧,口是心非。
胥策抹了把汗,欲言又止了几次,终是忐忑不安的退去外间。
胥临朝他使了个眼色,两人聚到一起,又开始窃窃私语。
程大人看着文文弱弱,你没见他单手就能抱起赵小姐,得亏他穿了氅衣,走的时候,大半个身子露在风雪里,却把赵小姐裹得严严实实。」
到底是个文人,知晓冷暖,知道疼人。我要是赵小姐,心也给捂化了…」
他俩年岁差不多吧,远远瞧着,很是登对…」
啧,可殿下给程大人要了裴家小姐,裴家老大人做过太子少傅,裴大人如今又是朝廷顶梁之臣,两家门当户对。
若是结成姻亲,日后对殿下百益而无一害。」
在理,可男女之事,哪能一言两语说的清楚,当初姚家…」
啊…殿下!」
胥策冷不丁回头,被不知何时杵在身后的容祀吓得魂飞魄散。
两人膝盖一软,扑通一声齐齐跪在地上。
容祀抿起唇角,慢条斯理的走到两人跟前,探身对上他们惊慌逃避的眼睛,轻轻嗤笑。
孤眼拙,竟没发现你们二人有说书的本事。」
他系上带子,居高临下睨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语调轻快的说道,「怕什么,孤还能吃了你们。」
两人抖得更厉害了。
容祀系了半晌,手指也不知怎的了,硬是打了个死扣,那双好看的眉眼登时就沉了下来,声音幽幽宛若来自地狱。
不知死活的东西!」
旋即用力一扯,拽断了带子,将氅衣掷到地上。
胥策忙爬起来,从衣架上取了另外一件银白色狐狸毛的新衣,低眉顺眼的服侍容祀穿好,又战战兢兢替他繫上丝带,理了兜帽,这才退到旁侧站定。
容祀乜了眼,胥策赶紧上前开了门,凉风灌着暴雪,肆无忌惮的迎面扑来。
容祀皱起眉头,白皙修长的手指笼在衣领处,将暖炉抱到胸口,「明日你们二人就去院中央,对着那颗老银杏树说书,孤不说停,谁都不准闭嘴。」
不是喜欢说吗,他成全他们!
人走出去数步,胥策拉起地上的胥临,示意他同自己跟过去。
胥临疑惑不解的低声问,「去哪?」
还能去哪,去看赵小姐!」
胥策跺了跺脚,后面那人赶紧爬起来,边走边问,「不是不去吗?怎么又去了?」
还说,还说,明日有咱说不完的时候,嗨…」
…
屋外冰天雪地,屋内春光迤逦。
赵荣华跌坐在床榻之上,一张小脸泛着异样的潮红,明眸像是蓄了一枉清水,更为潋滟了。
她张着小嘴,舌尖抵在牙齿上,拼命克制脑子里的欲望。
这幅景象落在程雍眼中,却是要命的折磨。
是诱/惑,亦是心之所向的饥/渴。
他重重吁了口气,后脊顶着门框,用那仅有的凉意唤回理智。
半是欲/火半是清醒。
当火苗子卷积着巨浪铺天盖地将那片清醒焚噬,他再也控制不住,踉跄着脚步,将赵荣华拢在怀里。
两人火热,如同灼烧的火炭,撞到一起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程雍温润的眉眼变得浓郁充满蛊惑,叫赵荣华残存的意识全部泯灭。
她伸出手指,虚虚搭在那莹白的颈项,按住他汩汩跳动的青色血管。
指肚下的皮肤,宛若触到了珍馐,一路绕到颈后。
抬眼,媚/色/盪/漾。
程雍红了双眼,两颊如雪后枝头红梅,艷的不成样子。
颤抖的唇小心翼翼啄在芬芳之上,他声音哑了,低低覆在赵荣华发间。
赵小姐,我…冒犯了。」
他的唇早就咬破,腥甜的气息混着髮丝的柔软。
程雍闭了眼,喉结上下滚动着,他的手指扣住赵荣华的颈,往唇边一按。
滑腻如脂。
赵荣华发出轻微婉转的嘤/咛。
门忽然被人抬脚踹开。
冷厉的风将雪片吹进身体,两人交/缠的手臂尚未鬆开。
程雍下意识的护住赵荣华。
眉眼微垂,怀里的人,鬓髮凌乱,香腮殷红,靡丽而又勾人。
赵荣华茫然的回头,撞见门口一脸阴鸷的容祀,她颤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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