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冬那会儿赵敛已经送过一趟棉衣,现在再送,显然是为了让将士的家里人过个好年。问清楚棉衣还是囤积在老地方,于盛坐不住了,哪儿还管得上阮朝青在彆扭什么。
「阿敛你先坐着,我看将军差不多该忙完了,这就去给你叫过来!」
说罢不等赵敛回復,于盛风风火火走了,走到门口顺便吩咐小兵去传话点人,自己去骑场找阮朝青。
于盛前脚刚走,后脚来了个热情如火的小兵,小兵给赵敛泡了一碗茶,「这是刚去伙房向李叔讨来的,殿下喝喝看!」
除了李叔,军营里没人喝茶。李叔喝的也不是什么好茶,就是初春时自己家炒的土茶。京城这地界几乎没有茶树,三三两两长了几棵,茶叶品质不好,不好喝但也能尝个味儿。
茶碗就是平时大兵们吃饭的碗。军营里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吃饭像是打仗一样,找遍伙房都找不出一隻好碗。
虽然小兵已经在伙房选了很久,赵敛手里的碗还是有一个豁口。
等到阮朝青磨磨蹭蹭过来的时候,赵敛茶都喝了大半碗了。
折腾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人,赵敛却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阮朝青,面无表情地饮一口茶。
方才怎么没发觉碗里有这么多茶渣?
见赵敛皱起眉头,浅色的唇避开豁口又喝了一口,阮朝青不由摸摸鼻子,「咳咳......那个......王爷来得真巧......」
话刚说完,阮朝青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你不会说话能不能闭嘴!
闻言,赵敛搁下茶碗,狭长的丹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阮朝青,直看得人心里没底儿。
「南征王好大的架子!」
作者有话说:
开文了,撸袖子奋斗.jpg
第2章 煮酒
阮朝青心说:我可不敢在你跟前摆架子。
这话可不能说出口,见赵敛不像往常一样坐在主位上,他脚步一转,便随他坐在下首。
「再去烧一个火盆过来。」没跟赵敛掰扯摆架子的问题,阮朝青先吩咐门外候着的小兵。
他倒是抗冻,赵敛金贵、冷不得,这会儿呼出来的气都带着丝丝白雾,可别夜里回去就病倒了。
阮朝青讪讪一笑,不自在地动动手脚,「王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才对阮朝青的举动感到慰贴,一听这话赵敛嘴角又拉了下来。
「听说来大营要通行令,本王来问问得找谁要,省得下次来碰一鼻子灰。」
嘶,今日看大门的是哪个?这么不懂事!阮朝青心里暗骂一声,全忘了这命令是谁下的,又是谁特意找了个面生的新兵去军营门口值守。
「要什么通行令?王爷来我这儿自是来去自如。」
赵敛鼻腔里轻哼一声,到底没再揪住这个话题不放,转而说起了冬衣的事情。
知道赵敛不是特意来寻他的,阮朝青也不知是鬆了口气还是什么,总之有些不是滋味。赵敛说完了,他应了一声,两人便相对无话了。
往日两人相处,主动挑起话题的是阮朝青,这会儿赵敛没声儿了,阮朝青不接话,气氛一时有些冷凝。
阮朝青榆木脑袋似的,赵敛不觉心头火气。可转念一想又泄了气,到底还是不一样了,哪儿能若无其事呢?
再等片刻,阮朝青依然无话,只像是椅子上有东西一样坐立难安,眼睛看房梁看地砖,看茶碗上的豁口,可就是不看他。
赵敛闭目。良久,深吸口气,「既然话带到了,本王就先回去了。」
语毕,赵敛拂袖起身,不再看阮朝青,迈着步子朝外走去。
「阿敛!」
走到门口,阮朝青一开口,赵敛还是停下了脚步。
「我......」阮朝青看着赵敛的背影,欲言又止,到嘴边的话还是转了个弯,「我让人送你回去。」
赵敛半晌没开口,袖子里的拳头鬆了紧、紧了松,最后也只是轻轻嘆了口气,「不必,将军且去忙罢。」
言罢脚步不再停顿,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阮朝青听着马车离开的动静,坐在原位一动不动,目光仍然放在茶碗的豁口上,看起来像是在沉思,抑或者只是在放空罢了。
——
「咳咳,咳咳咳——!」
马车碾过白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其间混杂着车内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宴俊一下下给赵敛顺气,这回却不像来时一样轻易就能止住,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见状,宴俊拉过赵敛空着的手按穴位,入手却是一片冰凉。
直到赵敛手背都被按红一片,咳嗽才堪堪缓解。宴俊还欲继续按,赵敛却是喘着粗气收回了手。
宴俊作罢,趁着赵敛平缓呼吸的空檔,手脚麻利地给他冲泡一杯蜜水。
蜜水递到手边,赵敛却摇了摇头,示意他放在矮桌上。
为了避免再吸入冷空气刺激到咽喉,赵敛一直用手帕捂着口鼻,这会儿睫毛低垂,沉凝如水的目光打在青色手帕上。
也不知是咳嗽狠了还是怎么,胸腔一阵阵闷痛。
「王爷......」
宴俊将将开口,赵敛仿佛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仅掀了掀眼皮,目中的凌厉就制止了他未出口的话。
「出去。」
「是。」
宴俊一走,马车内狭小的竟愈显逼仄,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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