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意扯了扯唇,牵起一个标准的皮笑肉不笑,知道这是从一开始没打算放过她了。
「好。」
这次是一个坐在角落里,一直没怎么出过声的男医生问出口的问题。
「问题是,到现在为止,你最放不下的人是谁,为什么放不下。」
顿时,四周围着的人巡视在他俩之间的目光,都难免染上了些许暧昧。
他喜欢岑意,这件事情科室里的人几乎都知道。
大概只有岑意这个当事人没看出来。
又或许是看出来,但一直装作没看出来罢了。
「过分了啊,你这难道不是两个问题吗。」
「算一个算一个,问问题总不能问一半的吧。」
「行吧,就按一个答吧。」
「……」
一致对外的时候,总是表现的特别和谐。
「我最放不下的人是我前男友。」
静默许久,岑意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响在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的包厢里,混在隔壁包房里传来的余音里不断迴荡,打在她的神经上。
「他是我用尽一生都在追逐,却无法握住的光。」
那个男医生听完没忍住,又跟着问出了下一个问题「明明这么喜欢,那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分手啊?」
明明有男朋友,却还能这么干脆地说出最放不下的人是前男友。
也不知道该说她坦诚好,还是说她对恋爱不忠诚好。
岑意眨了眨眼,将眼里的遗憾藏在黑暗里,不愿与外人道「这是下一个问题了,等下次转到我的时候再说。」
「诶,小岑还是一如既往的鬼灵精啊——」
「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今天必须再转到你一次了。」
「岑意你这话可真是招仇恨啊。」
「……」
接下来的岑意果然成了一群人重点想围攻的对象,好不容易才能撬动她的嘴,希望能从她嘴里听到一些更劲爆的八卦。
没有人不喜欢听八卦,更没有人不喜欢听之前没怎么相处过的人的八卦。
和一个人从开始认识,再到清楚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这中间要经历的时间太长了,要付出的精力也太多了。
三观相同可以一直相处下去还好,三观不同分道扬镳再和另一个人重新开始,这代价未免就太大了。
所以现在大部分人都愿意通过旁人嘴里的八卦去了解一个人,他们不管当时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不管这件事情的原因本末是怎样的。
只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有一点不符合自己交友的原则,就一概拒之门外。
都在衡量,都怕扑空,也都在计较得失。
更有甚者,是因为没有与别人的对比就没有心安。
不断探求着别人的八卦,将别人的短处与自己的长处相比,将别人的不幸与自己的走运相较,一次次安慰自己,他们只是表面上比自己好而已。
不愿去细想自己的问题,不断告诉自己不用改变都已经很好了。
为自己的懒惰成性,逃避成瘾找一个合适的藉口。
所以不管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思,都足以将八卦的地位抬举到至高无上,成为所有聚会的中心焦点。
但不知道是霉运真的已经在早上用完,还是这个转盘特别给她面子,之后数十轮就真的再没转到过岑意,还有一次恰好堪堪擦过她指向旁边的小周。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酒不醉人人自醉。
时不时有之前只是偶然碰到打个招呼的医生们,端着酒杯想和她喝一些,岑意也无法推拒,只能照单全收。
儘管玩游戏没被罚酒,也已经喝了不少。
每个人的脚边至少又已经放了三四个空酒瓶子,桌上也都堆了不少。
那些明天调休的男医生们也都给足了面子,能喝的都已经好几瓶混酒下肚了,动作间不小心踢倒脚边成堆的瓶子,敲在地上听呤哐啷作响,一声声激打在人们的神经上。
「最后一局,最后一局了啊,玩完就散场了,时间不早了。」
「这就仨小时了?这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我看你是玩嗨了吧,你明天休息,他们还有接待呢。」
「……」
岑意拖着已经快被酒精麻痹了的神经,拿好自己随身带着的包包,打算等最后一局过去后就起身回家。
可上帝总爱在人出其不意的时候开玩笑。
没想到最后一次,转盘竟然稳稳指到了她。
「噢哟!终于让我转到了这可!」
「我都以为没结果了,看来今晚直接就了结了我的遗憾了。」
「也别选了,就刚刚那个问题吧岑意。」
「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必须答啊。」
「……」
岑意望着他们眼里迸射出的兴奋好奇的探知光芒,只是垂眼淡淡笑了笑,将手中的包拢在怀里,举起面前整杯的烈酒一饮而尽。
眼角滑落的泪不知道是被烈酒呛喉呛的。
还是它本身就要落了。
岑意略带哽咽的声音掺在将酒杯放在玻璃桌面上发出的碰撞声响里,落在每一个人心上,久久未能回神。
「这世上幸运的事情很少,能和相爱的人白头偕老算一件。」
「很遗憾,我就是那不幸的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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