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酒店在抚仙南路。
他看得出,顾含光的情绪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现下,最好的选择是回酒店。
但却不敢擅自开口,替顾含光做决定。
于是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顾含光低头看了一眼后,衝着他摇了摇头。
他的态度坚决,徐广拗不过他,只能保持沉默。
车内的气氛,是截然不同的两重天。
前面的驾驶座和副驾驶,自然而又随意。
后座,低沉而又压抑。
越过抚仙路,到了凤凰路。
在路北,车停了下来。
瓢泼大雨变成了绵绵细雨。
Y市的雨总是这样,时小时大,时缓时急。
许亦欢叫停了顾从今解开安全带的动作:「已经送到家门口了,不用再送了。」
「好。」顾从今将手边的油纸伞递给她,「慢点。」
许亦欢嗯了一声,下了车。
直到车门关上。
顾含光收回紧跟着她的视线。
嘴角咧开一抹嘲讽的笑。
真的……一眼也不愿意看他啊。
鸦羽似的睫毛低垂,掩住深不见底的阴郁。
他没再看她。
只是在顾从今按下车窗的时候,也跟着按下了车窗。
目送着她的背影窈窕远去,顾从今忍不住叫住了她:「亦欢。」
她回首时,他却没再说什么,只是露出一个笑容。
隔着阵阵雨丝,顾从今依旧看得很清楚。
她也笑了。
雨丝乘着风,飘进车里。
刮在顾含光的脸上。
像是无声的巴掌。
顾含光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自嘲道:「真是双标啊。」
一直是这样。
只是从前,他是受到优待、最特别的一个。
心口如蚂蚁啮心般,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他忍住疼。
眼睛睁大了又睁大,这才看清门牌号。
凤凰路66号。
看得出,她如今过得很好。
住的是独栋别墅,门口的花坛里,开着她最爱的玫瑰花。
是了,有没有他,她的生活都很圆满。
他才是那个打扰了她的人。
顾含光控制不住蜿蜒而下的思绪。
如果他没有来Y市开演唱会,他还是能见到她吧。
在她和他哥的婚礼上。
那时候,所有前尘隐去。
他只能说一句:「嫂子好。」
徐广惊恐地看着他逐渐苍白的脸色,仿佛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
一度以为,看错了:「含光?」
他凑近看了看,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含光?」
由于太着急,徐广的声音放大了许多。
也将视线依旧停留在许亦欢身上的顾从今吸引了过来:「含光,你怎么了?」
隔着椅背,顾从今只看到一个苍白的轮廓。
苍白的骇人。
解开安全带,他飞奔而下,拉开车门。
风裹挟着雨飘进来,凉飕飕的。
刮到顾含光的脸上,衝散了他心口的疼。
但是密密麻麻的疼,麻痹了他的意识。
他的思维迟缓了很多,但仍能分辨出,此刻正看着他的,是顾从今。
积压在心里的东西太多了。
最终还是倾泻而出。
他死死地握住顾从今的手,确认着:「哥——」
你很喜欢她吗?
像我一样,只喜欢她吗?
然而只是喊了声『哥』,后面的话没有气力再说出来。
顾从今很着急:「含光?」
顾含光握住他的手,喃喃道:「哥,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她啊。」
爱她,胜过所有。
顾含光的这个样子,让顾从今想起了那个夜晚。
淋得浑身湿透的少年,敲响了他家的门,颤栗着:「伯伯,救救我妈妈,爸爸他拿着刀。」
少年的声音哀戚而悲切,「求求你们,赶紧救救她,不然我妈会.死.的。」
顾从今也还记得,顾含光曾问过他:「哥,为什么人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呢?」
「为什么我就这么倒霉,有这样一位父亲呢?」
顾从今有些鼻酸,安慰他:「含光,你已经找到她了,你们还可以重新开始,你可以找回她的。」
「万一,找不回来呢?」
哥。
万一,你成为我找回她的阻碍呢?
你和她门当户对。
她和你相处融洽。
我好怕……怕她喜欢上你。
后面的话,辗转于顾含光的心间。
最终,没有宣之于口。
他的眼前雾霭层层,白茫茫一片。
在这上下一白中,他看到了穿着婚纱的许亦欢,以及一旁,牵着她的手的顾从今。
耳边,是掌声、祝福声、艷羡声。
鼻尖,是玫瑰的芳香。
再后来,感官逐渐消失,只剩下敏锐的听觉。
捕捉到了不合时宜的惊呼声:「含光!」
顾含光挣扎着,试图睁开眼睛,分辨何为真实。
是许亦欢和顾从今的婚礼,还是别的什么。
但他实在太累了,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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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徐广早有准备,顾含光每个巡迴演唱的城市,他都事先准备好了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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