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从墙面上离开的瞬间, 那块石头终于不堪重负,断裂下来。
新可在半空中,他新的屏障就在生成,那尖刺也追着他,离他还脆弱的屏障不过一步之遥。
周围的闯关者也在靠近,彼此之间,距离越来越近,根本无法判断究竟是哪方先到,但这种时刻,渺小的差距也会导致天差地别的后果。
新可落地的剎那,他身后的屏障将将成形,那尖刺便如附骨之疽一样,深深扎进了屏障中。
尖刺密密麻麻,叮铃哐当地一次次刺扎上去,震得地面都似乎在动,后发的又撞在先前的刺尾上,铮然一起碎裂。
而闯关者们,终于在这尖刺扎下的最后一刻,滚进了屏障的后面。
他们一进来,几乎是长呼出一口气,可耳边乒桌球乓的声音又不知休止,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如今的危险,那每一声,都敲击在神经上,脑门也跟着一突一秃地疼。
片刻的沉默后,苏弯问:「你能撑多久。」
新可难得多了些犹豫:「最多五分钟,我们得换地方了。」
于是气氛更加紧绷,可同时,外面的尖刺蓦地一停,随后,更加剧烈且疯狂的攻击,轰得尽数砸在了屏障上。
疾风骤雨的声音,新可在没有别的心思,专心撑在他的面前的屏障上。
他之前面对那数百的警卫,都难得能有这么认真警惕,就好像,这个人比那浩浩荡荡的队伍还要可怕。
可之前那短暂的,没有声音的间隙中,他们分明听到了外面压抑到了极点的哀鸣。
身为合金身躯的他们甚至木然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那是身为脆弱的血肉生物,对痛苦最直观恐惧。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塔门一身融化的皮肉,也对如今的自己,产生一种说不清的心惊。
锵,耳边的声音瞬间拔高,塔门的攻击简直不要命了一样,仿佛他要把他下半辈子所有的攻击都送给他们。
巨大的压力下,屏障忽然朝他们压了下来,新可撑着他的屏障,一连退了几步。
那动静几乎已经不再像是常规的攻击,更像是浪潮,宣洩般拍打着他们这渺小的帆船。
那声音同步传导到接收器,却忽然消失了,那是因为他们的接收器在一瞬间负荷过大,出现了片刻的宕机,于是世界回归了寂静。
这比起发力,更像是孤注一掷。
「他恐怕,撑不了多久。」有谁禁不住这么说了,但是他们也听不到了。
他们想要换地方躲避的念头在这攻击下显得荒谬,几乎只能寄希望于那脆弱的屏障。
但对方能坚持的时间也同样有限。
他们都在赌,他们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但是他们都别无选择。
忽然,面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是他们能听见的时候发现的,而在这时候,那脆响已经不知道开始了多长时间。
这声音不是来自于外来的攻击,而是屏障本身,所有人心头一慌,只能疯狂祈祷那不过只是自己的幻听。
但紧接着,接二连三的脆响从屏障各处传来,那屏障上一道裂纹乍然崩裂,贯穿了屏障的头尾。
屏障岌岌可危,他们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随便再来一根尖刺,这屏障就会彻底碎掉。
尖刺刷地刺进了屏障,尖锐的顶端离人的额头只有一步之遥,周围却又一次静了下来,他们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他们等了许久,外界依旧没有动静。
他们不知道外面的状况,最后,是新可索性撤掉了这已经不管用的屏障,他们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阶梯下半部分被塔门毁去,于是只剩下一个高高的台子吊在那里。
这个台子上本来应该站着险些置他们于死地的人,可如今上面却空空如也,他们找不到这个人去了哪里。
只是耳朵里滴滴答答有什么在滴落,鼻尖隐约的酸味,他的归处又好像不言而喻了。
这结果令人怔愣,一切彻底平静下来,却又好像根本没有结束。
分明劫后余生,他们也没有半点的喜悦。
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塔门来找他们,抱着的到底是什么心态,他身为人类的倖存者,是人类延续的希望,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为了杀掉他们,在五分钟内悽惨死去。
他们久久无言,甚至没有谁去动这一地的狼藉。
看到他们的存在后,他们对这个世界有了种刻骨的恐惧。
他们仿佛触犯到了这个世界最柔软也最残酷的东西,愚蠢粗鲁得像是一帮混帐。
可是,他们只有前进。
他们只有前进才能活下去。
「走吧。」
关岁理背起市长,踩在了这地面上,其余人不自觉看向了市长的面容,他终于难得表示出了些许的怔愣,同时,他好像也更老了一些。
离死亡和自己记忆的来源又更接近了一些。
「我们时间不多了。」
没有人动,关岁理回头提醒了一句,众人才终于回神,各自收拾情绪跟在关岁理的身后,现在并不是他们可以发呆的时间,他们最大的灾难,那位boss还等着他们。
不管怎么样,他们也不愿意不明不白就这么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他们翻上了阶梯,再次朝着这阶梯爬升,一路上,他们担心会有别的类似塔门的人来阻挠他们,但是直到那扇小门又一次出现在面前,一路上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他们才终于放下了心。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