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哪有……」
「哥哥……」
「……」
方兰松给他解腰带时,手指都在打着抖,趁着微弱的月光,注意到晏含章放肆扬起的嘴角,干脆垂着眼不看他。
「哥哥。」
「嗯。」
「你嘴巴真好看。」
「……」
晏含章滚了滚喉头,用嘴唇去蹭方兰松的头髮,闻见上面淡淡的酒香,夹杂着外面带回来的桂花香气,「想进去。」
「……」
方兰松红着脸让他滚蛋。
可他又喊了好几声「哥哥」。
晏含章像是突然发现了某把钥匙,很自觉地叫他哥哥,一声比一声乖巧,力气却一次比一次用得狠。
方兰松觉得,自己有一段时间不想听见这个称呼了。
深秋的天亮得没那么早,意味着夜晚比平日要更漫长些。
金桂在晚风中兀自摇曳,谁要是在树下经过,这些金色的花便像孩子一般,把浓郁的香气丢他个满怀。
桂花的香气是浓郁且无所保留的,把干燥的秋天烘出独有的热烈,采一捧桂花下来,挑拣干净,与蜜糖一起装在透明的琉璃罐中,过几天,舌尖儿上也捲住了这份香甜。
「你不累吗?」方兰松望着逐渐亮起来的窗,轻轻嘆口气,拿开晏含章乱蹭的手。
「不累。」
「你肯定累了。」
「不,」晏含章挺了挺,「哥哥不信,可以试试?」
「不可以。」方兰松果断反驳,并且沉默地忍受了他牙齿的厮磨。
还是忍不住。
他轻啧一声,板着脸质问,「你怎么这么喜欢咬人?」
「我是小狗。」晏含章道。
「……」你赢了。
方兰松扯过旁边的被子,把两人裹住,兀自闭上了眼睛。
他是真的给折腾累了,呼吸很快平稳下去,晏含章看着他微颤的睫毛,凑过去亲了一下眼皮,从他身上下来,侧身把人裹进了怀里。
这一觉一直睡到午后,方兰松听见屋门很轻地响了一下,他睡着了耳朵也很好用,瞬间被吵醒了。
门被蹭开一条缝儿,可能是见屋里没有动静,那人小声的吐了一口气,「好险,兰松哥哥跟阿羽哥哥都不在。」
「所以呢,这大好的机会,你要去做什么?」方兰松躺在床上,幽幽地问道。
「当然是拿上弹弓跟……」卯生说了一半才回神,浑身都是一激灵,「兰松哥哥,你在啊?」
「嗯,」方兰松突然想起满屋的狼藉还没收拾,高声道,「你先别进来,去自己房间呆着。」
「哦。」卯生转身出了门。
「等等,」听见房门的声音,方兰松突然叫住他,「不许跑,院子里等我!」
卯生刚发力的小短腿不甘心地缩了回去,乖乖坐在院子的石凳上。
方兰松把腰上箍紧的手臂拿开,往里塞了个枕头,然后从晏含章身上跨过去,飞速穿好衣裳,又把地上的狼藉收拾了。
目光落在那张小桌子上,方兰松揉揉热乎乎的脸颊,用布巾把上面使劲儿擦了一遍。
晏含章听见声音,赖了会儿床,也跟着起来了。
卯生被叫进屋。
方兰松坐在外间椅子上,神情严肃,「你逃课了?」
卯生摇摇头,一双漆黑的眼珠滴溜溜转,「没有,坏孩子才逃课。」
「先生午后有事,提前散学了。」
方兰松的表情鬆弛下来。
晏含章坐在方兰松旁边,闻言不自然地挑了挑半边眉毛,补了一句,「也不尽然,好孩子也有逃课的。」
方兰松突然「噗嗤」笑出声来,肩膀耸个不停。
「你笑什么?」晏含章气呼呼地问。
「没,没什么,」他揉揉卯生的脑袋瓜儿,「你晏哥哥以前就是好孩子,逃课被先生打手板都不躲,哭着站得板板正正,时刻记着保持君子的仪态。」
晏含章拧着眉毛狡辩,「打手板我承认,我什么时候哭过?」
「是,」方兰松笑着道,「可能每次挨打,都正好赶上下雨天吧」
俩人闹了几句,卯生磨蹭着小短腿过来,抱住方兰松的大腿,仰着脸儿,「今儿先生没留功课,可以带我去吃城西的糖人儿吗?」
「糖人儿东市便有,做什么要跑这么远?」
「城西的糖人儿师傅长得好看。」
「……你是吃糖人儿又不是吃他。」
卯生拽住方兰松的袖子,一张嘴就奶声奶气的,「兰松哥哥,求你了……」
方兰松这辈子再不想给人家做哥哥了。
「行,吃!」
晏含章在旁边接茬儿,「我也要。」
方兰松正要说「你多大了」,院门便被推开了,一个半大少年提着书箱跑进来,身上略显宽大的青色长衫捲起半截袖子,额角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卯生下意识往晏含章身后躲。
乐橙跑进屋,给两人躬身行礼,然后便把眼神转到卯生身上,「小少爷,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方兰松接过书箱,给乐橙往手里塞了杯茶水,「不是说先生有事,提前散学了么?」
卯生又往晏含章身后躲了一下,只露出两隻眼睛。
这事儿他小时候常干,晏含章瞬间便明白过来,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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