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两人举止亲密,想来也是感情甚笃,好事将近。
她对小姑娘道:「来,将手放在这脉枕上。」
搭在她腕间停了些许时候,郑大夫面色舒缓下来:「姑娘身体底子好,前些日子那几帖药也将寒气祛得差不多了。我再开一个方子,喝上十帖,调养调养。」
「那她下次月事还会疼吗?」这话是傅司简问的。
郑大夫见这年轻公子皱着眉头,显然是十分紧张这位姑娘的身体,便和善地说道:「放心,不会疼。」
傅司简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摸了摸将头靠在他腰侧的小姑娘软软的发顶,随即就听见她委委屈屈地问郑大夫:「这次的药,苦吗?」
郑大夫好笑地看了看顾灼皱成一团的小脸,许是见不得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这般看着她,便好脾气地道:「我给你加些甘草,就不怎么苦了。」
傅司简这才见小姑娘眉开眼笑,嘴甜道:「谢谢郑大夫,您真好。」
他想,这般讨人喜欢的姑娘,哪会有人舍得让她脸上出现不开心的表情呢?
冬至是白昼最短的一天,他们从医馆出来时,外面已经日头西斜,薄暮冥冥。
傅司简这才想起问小姑娘:「今晚是回军中还是留在幽州?」
小姑娘还在看着他手里那一大包药发愁,闻言头也没抬道:「要回军中的,得与将士们一起过冬至。」
路远迢迢,她跋履山川,只是为了回来在冬至这天陪着他几个时辰。
她原本不必这般辛苦的。
她怎么能对他这么好呢?
他满腔爱意,尽数化成一句句在她耳边滚烫而热烈的——「夭夭」。
回书院的路没有多远,不过是他喊了几声她的小字,小姑娘又不厌其烦地应了他几声,就已经到了。
天色更暗了些,他便也没有时间给她看裴昭的那封信,也没有时间与她解释他的身份。
他只来得及在小姑娘上马动身前,将她环在怀中抱紧,吻了吻她额前碎发:「按时喝药,在军中好好照顾自己。」
再舍不得,也得鬆开,
小姑娘离开前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傅司简,你等着我,我过些时日还要回来的。」
「嗯,快去吧,路上小心。」
此时,昏暗的书房里只傅司简一人,桌案上点着一盏灯。
他看着那封只有「一切凭夭夭的心意」这八个字的回信,脑海中想的,全是小姑娘去军中之前那句「你等着我」。
已经将近半个月了。
他好想她。
想看她明眸善睐、靥辅承权,想看她宜喜宜嗔、顾盼神飞,想抱着她在怀中温香软玉,想听她毫不吝啬地对他言明心意,想亲她软乎乎的脸颊,想捏她软软的手,想与她待在一处,就算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都觉得满足。
他更想让她知道——
他提亲了,她爹爹娘亲也同意了。
他与她的名字会被一道郑重地写在婚书上。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白头之约,红叶之盟。
他们会长相厮守。
第43章 红痣
过了几日, 傅司简亲手雕刻的那隻白雁玉簪终于有了雏形。
「纳采,用雁。」①
他虽吩咐邵西到江南后捉一对活雁再去顾老将军和姜夫人的住处提亲,也打定主意明年春天, 亲自捉一对雁补给她。
可到底, 还得三四个月呢。到时候,亲事的流程说不准都走了一大半了。
那样的话, 这亲事纳采的环节,小姑娘便见不着雁。
即使她多半不在意这些, 甚至她会觉得, 北疆冬天没有雁,那冬日纳采缺了雁也是理所应当。
可他却不能因为她不拘小节, 就也觉得这种「小节」没什么大不了。
他不想让他们的亲事有任何的缺憾。
何况,大雁忠贞。
他想让小姑娘知道, 他会忠诚于她, 至死不渝。
于是,派人给京城送信准备提亲事宜的第二日, 傅司简就逛遍了幽州城中所有的玉石和首饰铺子,专挑成色好的、还未雕琢的白玉,又买到一隻簪首是大雁形状的木簪, 准备照着它亲手刻一个出来。
但他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 也低估了玉石雕刻手艺的难度, 糟蹋了好些玉石不说,刻出来的还没一个像样的。
傅司简搜罗来的这些玉石, 几乎是幽州城能买到的所有的白玉了。
他手里剩下的一隻手都数得过来, 便不敢再轻易动手。
只好又去找了些木料来, 先从雕刻木料练起,等练得差不多, 再去对那些为数不多的贵重玉石下手。
冬至那日,小姑娘后来见着角落里那堆乱七八糟奇形怪状的东西时,还问他那是什么。
他含糊其辞地带过,没让她知晓,只说是「近日无聊,打发时间的」。
傅司简是想等过些时候雕刻好了给小姑娘一个惊喜。
另外嘛,手忙脚乱的笨拙和那些刻废了的四不像……还是不要被她知晓的好。
他希望小姑娘看见的是一隻精巧得足以配得上她的簪子,想到的也是他游刃有余得心应手的模样。
并且,若是她瞧见那隻簪子时,能扑闪着亮晶晶的眸子夸他一句「傅司简,你居然还有这种手艺」,那他便再熨帖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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