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极抬手揉了揉满是血丝的双眼,努力维持着思维的冷静,心中开始想下一步对策,就听身后孟平虚弱道:「你一声不吭就消失在那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件事我能记恨到三日后。」
祖极回身,听出了他话里的安慰,似乎想笑一笑缓和下气氛,但他这个人从来笑比河清,突然需要笑一笑的时候,脸皮怎么也不听使唤了。
孟平一副被辣到眼睛的样子,嫌弃得偏了偏头,道:「别笑,我不想再遭罪了。」
他说着想去抓手臂上的皮肤,被祖极手疾眼快地夺上去,摁住了手。
「我痒。」
「忍着。」
「……忍不了。」
「忍着。」
「……」孟平实在是太虚弱了,不然一定要狠狠翻他一个圆满的白眼。他又道:「我昏迷的时候,好像听你说,先祖是祖万杀?」
祖极不好意思应下,轻轻点了点头。
孟平努力做出个惊惧的表情道:「竟是我高攀了祖兄弟。」
祖极早知道说出祖万杀的名号会出现这种情况,微微有些恼道:「那就不做兄弟。」
「那做什么?」
祖极认真地一字一顿道:「我做你爹。」
「……」孟平佯装意识恍惚的模样,演起了临终遗言:「我这一生积德行善,了无牵挂,唯独有一子十分叛逆……」
祖极便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演,孟平自顾自消遣了一阵,忽然想到:「宋小师妹可找到了吗?」
祖极摇头。
孟平便道:「坏了坏了,怕是大师姐又要辟谷了,小师妹没找回来之前,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此事。」
祖极道:「我已经与小队中的人提前交代过了,不会有人多嘴。」
「那外门弟子通过气了吗?」
「没人会这么多事。」
「我觉得也是。」
……
与此同时,玉衡天的主营帐内,一切风平浪静,傅清鸿甚至跪得困意上涌,悄悄打了个哈欠。
真没想到陈老头还真让她从白天跪倒了半夜!
身边看守的弟子们都换了两拨了,她还是一滴水都未沾过,总归是跪着发呆,傅清鸿悄悄给自己捏了个定身的决,打算浅睡一觉时,营帐内进来一位弟子,小声了几句,将所有看守弟子都叫了出去。
傅清鸿集中注意想听听情况,却只是些「万里殿」「雷」「小殿下」一类的散话,也拼不出个消息来。
这些弟子走后,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约摸到了一更天时,才有人进来了。
让傅清鸿意外的是,进来的竟然是位外门弟子,而且练功夫奇丑无比,是名星罗宗的。
这叫她不禁留意打量了一番,借着帐内昏黄的烛火认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朴公子?」
那名弟子放下手中的餐盒,立即回身毕恭毕敬地一拱手,却是不敢抬头,问礼道:「见过傅仙子,正是在下。」
欸呦,可不就是千山宫上空遇到的那队星罗宗弟子的领头嘛?
好像叫朴煋,虽说这孩子没什么眼色,但谦和懂礼,绝对要比郑连如一流令人欣赏得多。
总算来个能与傅清鸿说上两句话的,傅清鸿抓住机会,不动声色道:「怎么深更半夜,进了玉衡天的帐内?」
这帐内有法阵禁锢,如非是有掌门的授意,旁人是绝对进不来的。
朴煋仍是低着头道:「此番入林仙盟会损伤惨烈,人手不大够用,在下修为一般,又不会治疗一类的术法,才被陈掌门打发来,命我给您送些宵夜……他还是很惦记仙子的。」
傅清鸿没想到这位朴煋公子竟然是这么好套话的实诚孩子,更惊异今日状况用上了「惨烈」这样的词,有道是「柿子专挑软的捏」,便又发问了:「怎么不是叫那个『星罗宗翠微长老手下亲传弟子的郑连如』送来,我看他也不像有什么大本事,竟然派得上用场吗?」
朴煋听出了傅清鸿话里的奚落之意,羞得红了耳朵,立即躬身道:「在下替郑师兄向仙子赔罪了,今日红颜楼的事我也偶然听说了几句,叫傅仙子见笑了。我师兄虽然高傲了些,但人不坏的。」
傅清鸿微微一笑,温声道:「同是仙盟会会友,不必如此见外,况且我并不觉得郑连如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我的宋小师妹性子直爽,言语上对你二位师兄不太客气,我该替她道歉,劳烦转告。」
说完她身姿挺拔,一动不动,唯独对着朴煋微微颤了一下眼睫,颤出一股极力克制后的脆弱担忧来,轻喃道:「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的消息,只怕是长夜难安了。」
外界公认的冷淡仙子竟然对自己这般好声好气、温言慢语,再加之帐内烛光慢慢摇曳,衬得那厅中长跪之人一身似夜的温柔缱绻,叫朴煋这单纯的傻孩子顿时涌上一头无用的男子气概,对傅清鸿笃定道:「傅仙子大可放心,我听说花二师兄已经去寻她了,肯定能将她带回来的!今日他的符术可是十分霸道厉害,大家私下都已传遍了……」
跪在地上的人却半天没有说话,朴煋还有些奇怪:「傅仙子还是在担心吗?」
傅清鸿一改温柔,目光冷冽地盯着朴煋,一字一顿道:「花景明去寻她了?她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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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放在了中午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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