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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江御会不懂,不懂为什么可以一步登天的事情,有些臣子还是会舍本逐末,甚至最后甘心沦为阶下囚。

张海阳告诉他,那是为臣之道,奉君之本。

一个很模糊的观念始终绕不开。

江御就开始条分缕析地将历往卷宗翻看,找出其中的利弊。

就在这茫茫如海的历史中,有人负隅顽抗,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毅然挺立向前;有人慾壑难填,操持着一场场盛大的阴谋,一灭而万家安;有人初心不改,任凭一路上樯倾楫摧,仍指认一个归途。

但是他们不过浩瀚中的一笔,溅起的水花转瞬即逝,更多的,还是坚根固本的群像。

那天,江御翻看完,合上书卷,放回书架,不慎将一栏栏书全然推翻,砸了下去。

他不忙不迭赶去捡拾,一个年纪稍小的小孩子吃力地从书海中翻出去,见到始作俑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小孩子似乎不想让人发现他在偷偷看书,哪怕都是些正统的古文,也不行。

于是宽宏大量,没有跟他计较,迈开小步子愤愤离去。

江御觉得不对劲,这里可是张海阳的私库,生人怎么能进,便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小孩子回头,气鼓鼓地涨红了脸,他没计较砸自己的事情,还轮到你来兴师问罪?

江御把书一本一本捡起来,除了他看的书,还有一部分是其他偏军旅方面的书籍。

「就你一个人能进,你了不起。」

小孩子拍拍屁股,然后跑了。

此后,每天都会有两个人到这里看书,江御看完都会按照原位放好,离开前,另一边总会留下一大堆胡乱翻扯在地上的书籍。

无奈,只好挨个自己把它们收拾好。

他时常会发现书本里夹杂的笔迹纸张,一串串龙飞凤舞的字迹飘映,怪可爱的。

叄:二十岁

「大帅。」远处一个巡防队的士兵奔来,朗声通报导:「三营主将抵御不当,全城倾覆,紧跟着专门提供物资的四、五营岌岌可危啊!」

年纪轻轻担任主将的少年面不改色,站在沙盘上勾画了什么,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盛干澜打的后卫,有把握一锅端吗?」江御的指轻弹在飘忽下沙粒的旗杆模型上。

士兵回道:「驻守四五营途中没有任何讯息。」盛将军应该周旋成功,拦住了深入的趋势。

后面那句士兵没敢补充,因为是他的猜测,他只负责通传。

「三东线以外,不再派调斥候。」

这个命令下得很是奇怪,没有音讯不会一定是捷报,也有可能有变数。倘若撤掉斥候没有了眼睛,谁去盯着焦灼的战场。

士兵不疑有他:「是!」

隼白长啸,江御掀帘提刀,浑重千斤的刀挂在身侧,二十岁的他多用的是刀,因为剑秀气,放在边疆根本砍不动,只能用重刀披重甲。

帐外黄沙漫天,大军浩浩荡荡,随着主帅的战马,四散开来,围困后方。

论行军打仗,江御是属于冒进类型的,按理来说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打法,註定会失手的,可是他还没有吃过败仗。

为什么呢。

因为他有那份临到阵前临危不乱的气质,而且,他身后的骑兵给了他冒进的资本。

我的骑兵先战无不胜,才成就了将军的战功赫赫。

在后来啊,便是大将军西北得胜,总指挥名满京城,二人相汇京城庆功宴的故事。

都是后话了。

第65章 过往之事:少年林析沉

壹:七岁前

林析沉是被宠在糖罐子里泡大的。

因为天塌下来,都有他哥哥担着,若是没有塌下来,所有人都是以他的屏障,把他与纷杂琐碎的外界相隔开来。

自幼来,即使他不学无术,也不会有人管束他。

相比文,他最先接触到的是武学。

每次练功做式,他的马步扎不稳,平衡力不够,力气也小,妥妥的武学小白痴。

他明明记得大哥也是跟他差不多的水准,可是后面,他总偷偷起来练,一丝一毫也不懈怠,算起来,大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

每次大哥刻苦训练的时候,林析沉会坐在院子廊下吃点心看他,然后拍手叫好。

大哥卸下剑,腼腆地笑了笑,然后走近坐在林析沉旁边休息,揉了揉小孩子的头。

约莫他再吃一块点心的时间,大哥就又会继续接着练习,夜以继日,焚膏继晷。

记忆中的大哥轻功一绝,灵巧的身体于丛林中飞窜,只见刀光,不辨人影。

老爹常常叼着跟草毛,跟林析沉一起静静地在一旁观摩。

老爹抱胸,快把草根嚼烂了,不情不愿地吐出来,低头看了一眼另一个不停吃糕点的小崽子,然后继续扭头,暗自感嘆这个小子惊人的天赋。

十多岁的小孩子剑舞得出神入化,林羽在他那个年纪,还在琢磨怎么跳过父亲的眼皮子溜出去混迹街井。

小崽子啃完糕点讨赏一样仰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羽,林羽鬍子拉碴,比林析沉高多了,男人注意到目光,移开眼睛低垂下头,对着半大的崽子硬是笑了出来。

大哥更多的是沉稳,把剑放回剑案也频频一笑,老爹走过去拍了拍大哥的肩,「我老林家也出经天纬地的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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