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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人连连叫好,算是为文臣涨了个脸,而那重弓从头到尾分毫未动。

这便是窍门。

拉弓拉弓,能拉开就对了,形式永远是锦上添花,花的作用也仅限于危机时刻,应付小场面绰绰有余。

林析沉掩盖住弹伤的手指关节,只是忘了把那递迴去的扳指上沾的血擦干净,江御摩挲着淡淡血渍,戏看完便寻了个由头离席。

他在大臣们不敢喝高玩乐,他一走,席间轻鬆欢快不少。

孟池渊来的很晚,大概是宴请的人基本上都散完,席中只有乔谨川没规矩,烂醉如泥,下人搀扶之际,他喝高了,带点愠色,怒声呵斥。

「乔谨川。」来人一身甲冑附身,层层银甲遮住他原本俊秀的眉眼,军袍压在下面,破门而入的盛气中,掺杂着裹满湿润的春风,「赛马吗?」

乔谨川闻言笑了个清醒,起身拿起佩剑:「来!」

林析沉坐在草场边寻了根木棒挥着玩,忽然前面覆下一片阴影,江御从身后握住他的手,道,「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北林校场那么抢手吗?」

「风水好?」

江御没有说话,握着他的手操控木棍,木棍在沙石地上勾出几条简单轮廓,林析沉对京城地形图倒背如流,立马猜了出来。

北林校场是块衔接西北的好地方,江御当年为什么要抢?私养亲兵。

这地离京说远不远说近不进,偷偷窝藏东西很容易瞒天过海,宫变之日达到里应外合之势。

那乔谨川呢!

林析沉瞳孔微缩,不愿意继续画下去,江御却颇为执拗,掐着手操控木棍,一笔一划勾勒的很用心,他把京都轮廓勾完,在左上角勾出北林局部,往外牵了条线,直通西北方。

林析沉噤声,只听得见心跳声,江御笑了,笑的很癫狂,「你当初不让给我,我恨死你了。」

第30章 何以安世

江御计划了三五年,林析沉使绊子了三五年,次次都横加阻拦。

不然他坐到那里,会早很多。

江御不肯鬆开握住林析沉的手,目光定在草图上,又要顺着草线勾什么,林析沉急的捏断木棍,整个人因为惯性,差点摔在上面。

江御紧紧攥着林析沉的手指,摩挲他伤口洇出的血,固执地将原本小小的口子撕扯开来,一边缓缓逼近,嘴唇慢慢贴近他的耳根。

林析沉躲开,被紧攥的手不停挣扎着,对方并没有因汩汩而流的血放轻力道,他自当不在意,只道:「蒲知弦祖辈声望香火不断,当年皇上没有挑起大梁是蒲寄年奔赴北疆,落的死无全尸的下场,他们世世代代忠于这片土地。」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江御本离他近,幽深晦暗的声音显得异常骇人,「拐弯抹角说我德不配位?」

江御又凑过几分,薄凉的唇贴近林析沉的耳垂,他被弄的周身顿时酥麻无力,答不上来。

江御扣着林析沉的伤,任凭鲜红的血淌在自己掌心,然后看着它干涸、凝固,反覆揉搓,不厌其烦,「非然啊,你大可在天下人面前说我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追随你的人一定很多吧,再找几个优秀的幕僚,唇枪舌战一番,散播市井,蒲将军蒙你大恩,感恩戴德着呢。」

似是戳到痛处,林析沉猛地仰头脱离热潮,喝道:「住口!」

「此言令人心寒。」林析沉躲开他湿热的唇齿,恨不得马上逃离这里。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江御垂眸注视草图,死抓林析沉的手不放,操控他往上移动,血淋淋的两隻手相覆,渐渐落在草图上勾出北林的地方,「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你以上位者的姿态,永远也没有办法明白门楣香火的意义,国门城门不可侵犯,护土族人不可受辱,死去忠魂皆志于此,在你口中怎成的草芥!」林析沉忽然反其道而行,狠狠盖住草图,一划拉全部抹花,伤口裹满泥土,整个指节刺痛不已,颤抖的皮肉透着淡淡的白。

「你是故意的吗?」江御掏出腰间的水囊,捉住林析沉的手腕,用水往伤处洗净冲洗。

林析沉被折腾的万念俱灰,但他不甘心。

几句临嘴的话翻来覆去咀嚼竟有几分怯场不敢言,声音带点哽咽,前言不搭后语道:「我断你去路,你恨我应该的,你废我武功,咱们算扯平,扯平后各司其职,没必要因我而猜忌蒲将军,暗令你不愿意给算了,六千人供银省吃俭用分的下。」

江御用水简单清理,舒展一口气,拨散眉间的阴霾,妥协般道:「我没说不信你,也只是在陈述事实。你不想听,我以后不说便是。」

「我不想听就能撼动你偏执的想法吗?」林析沉简直无法理解,见洗得差不多便要抽开手,江御听入神了,迟迟捏着他的手腕不肯撒开。

江御终是鬆了手,低着头闷闷不乐道:「蒲知弦太年轻了。当年我跟蒲寄年守北疆时,他还在营帐外流鼻涕嗦冷麵呢。」

「蒲寄年就把他带在身侧,手把手教他怎么作战对敌,他或许没有你见多识广,但对于应付三境来说,已经足够了。」

「但他只局限于三境。」江御直截了当。蒲寄年偏房庶子多,蒲知弦是其中一个小儿子,跟着学的全是三境的作战方略,太片面了。

「已经够了。」林析沉重复道,「你不乐见其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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