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林府门前走来一个脏小孩,浑身血淋淋的,裹着满身泥泞,惨兮兮的,比叫花子还可怜几分,家丁嫌晦气,正想吆喝着招呼走。
另一个男丁发现有点不对劲,腰间挂着的容臭,有几分眼熟啊。
林向!
林析沉在屋内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家丁在院子里叫嚷着什么。
权当醒醒觉,林析沉顺手挑了个果盘里的果子,看都没看啃了一口,閒庭信步而来。
于是乎,林总指挥迈阶探头,因为咬了一大口,嘴里的果肉咯牙,目光落在脏兮兮的小屁孩身上,上一秒还夸过安分守己啊。
待林总指挥嚼完嘴里的果肉,艰难地咽了下去,然后,对着惨目忍睹的林向,又镇静地咬下一大口。
家丁:「……」
果子放久了,怪酸的。
啃完后,林总指挥觉得觉醒了一大半,转头走了回去。
家丁:「……」
还好林析沉没有到不负责的这一步,待家丁们面面相觑一番后,林析沉吩咐道:「过来。」
林向垂着头,跟着林析沉去了后院。
下人打来一桶桶水,林析沉不敢用水泡洗,担心有伤口容易感染,蹲下身拧起帕子擦拭他身上的污泥。
后院常年没有修葺,墙角杂草丛生,只沿着庭院栽了一排竹子,微风拂过簌簌地响,不闹耳,还掺和着几分淡雅竹香,他擦得专注,左手才卸下绷带结了痂,也不讲究,一趟一趟拧起巾帕擦。
「怎么搞的?」有几处皮外伤,刀割在背部,没有伤到筋骨,单单血流得吓人,而且身上的血应该不止自己的,手臂处有点擦伤,多半是摔倒弄的,傻小子哪里结的仇家。
莫不是他的仇家,算到林向身上?
转念一想,若真是,不会小打小闹了。
林析沉已经做好闷葫芦死不开口的心理准备,哪知下一秒,闷葫芦跪得干脆利落,朗声道:「爹,我想习武。」
他爹:「……」
「你先起来。」林总指挥调整了下起伏的心情,「我都弃武从文了,找许涧混,找我干什么?」
林向不语,林析沉耐着性子又道:「从哪里听来的閒话?」
林析沉觉得自己平生所有的耐心全砸这里了,「市井说书都怎么传我的?近来忙,很少看话本。」
难不成閒暇时还抽空看那些?
林向嘴甜道:「坊间美誉过犹不及,爹,我想习武。」
「好啊乖儿子,你先起来,好商量。」
林向微微抬眸,他的脸上土灰土灰,沾染的尘埃衬出本身肤色白皙娇嫩,该当温室娇花养啊。只惊喜道:「爹这是答应了?」
臭小子学会威胁人了?
林析沉延笑,点了点头,眼看着林向又要作什么妖,急道:「先说好,当我徒弟,基本功过不了关别叫我。」
话音刚落,林向已经一叩三拜,蹬鼻子上脸,一扫先前病恹恹的姿态,活蹦乱跳。
林析沉应得快,耍小孩的把戏张口就来,十来岁的人应付一番绰绰有余。
他把人引到屋里上药,也不多过问这一身狼狈样怎么弄的。
林向坐在木凳上,凉丝丝的寒意爬满脊背,本以为背部仍是光滑水润的肌肤,没想到左上方有一处压伤,估计是早年受的,处理不好落下深长的疤痕。
等等,若是普通木头,压不出深浅不一,坑坑洼洼的痕迹,这像,战车或是床弩架起炮筒上拉的防滑链。
他还上过战场?
林析沉瞧了眼林向的脉络,通畅却绵软,只怕不堪一击,「你资质浅薄,若是连入门的标准都达不到,别说我出尔反尔。」
习武之路道阻且长,当初林析沉被老爹强行拉去练,每天往腰上栓一根粗麻绳,耍猴一样捆着绕桩走步,稍稍适应,便赶着一匹马,把他捆在马后练……
惨无人道。
涂完药后林析沉去净了手,碰巧遇见通传的下人,近日光是拜会的好友都有好几个,其中不乏品阶不高的寒门子弟,但无论世家还是寒门,林析沉都推干净了。
下人奉来一纸盛溪亭的请帖,此次邀请去的是酒楼,京城商贾何氏的地盘,第一反应是他怎么跟何二混到一起了,第二反应则是不由分说撕得一干二净。
彼时,许涧跨门,眼睁睁看见烫金请帖撕成碎片,散落满地。
林析沉不以为意,见许涧匆匆赶来,便问:「鹰形图腾给他看了吗?」
许涧点点头,却不见喜色,道:「他不认。」
「不认?」林析沉哑然失笑,「横空出的大批银子贿赂可解释不通啊,近期国库出入帐目分明,秦淮是个好手。」
孙清仰若是真想交代,没道理在林析沉抛出图腾的时候不答话。
「他说银子不是他的,他替人看的私库,连我们查抄的具体数额都不清楚。」
「私库?谁的?」
「京城第一商贾,何嵩佑。」
「……」林析沉低头看向撕碎的请帖,无声谩骂。
第21章 困兽之斗
何家靠着金山银山一跃成为京都最富裕的商贾,人也是一个狠角,混迹江湖干那些掉脑袋的事情,好不容易打拼下如今廪实的基业,京城大大小小的酒楼几乎都是他名下的,偶尔心情好,赏给孙清仰几套茶肆铺子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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