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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向趴着没做反应,估计是了。

「我以前也讨厌宫里的太傅。」林析沉发起牢骚,「常说我的字难看,但是他却肯为我写墨宝让我临摹,老一辈胶柱鼓瑟,又让我很不喜欢,总之那段时间痛并快乐着。你实在不想学也可以,随着许涧去营地看看日常行军操练,你再做决定。」

好比搬砖还是读书,只要脑子好使都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林向察觉埋在人家身上不妥,讪讪地想从林析沉怀里出来,他盘坐在地上,脸上带着不明显的泪痕,方才的泪水连同鼻涕擦了林析沉一身,更加羞愧了。

林析沉悄悄把左手拢到衣袖下,右手把林向睡乱的头髮别在耳后,红透了的鼻尖娇小可爱。

日头不早了,林析沉顺便帮林向扎了个马尾辫。

林向正襟危坐,眼睛盯着铜镜,镜子里面最多只能看见林析沉的衣领,林析沉反倒很是认真,这种程度比批公文还严肃谨慎了几分,压抑的气氛让林向如芒在背。

林析沉只会扎这种耐脏行动方便的辫子,因为他爹只会这一种,有的时候忙就直接高高冠起,很久没扎过带辫子了,还以为拖着「阵亡」的无名指,会弄得左支右拙。

他抿着唇,挽好马尾把双手搭在林向肩上,林向愣神迟迟没做出反应,林析沉微微欠身,俊美的脸闯入了那片狭小的视野,额间散碎的髮丝撩动,时不时触摸到林向的脸颊。

「向家乃书香门第,向老前辈本人更是出口成章,我这是养了块木头吗?」林析沉微微偏头,看着铜镜里目光呆滞的林向。

声音紧跟着铜镜反射的画面,林向一惊,嘴唇翕动还未出声,便又见林析沉抬起手指往右下角指了指,「椅子,快抓掉皮了。」

那椅子被林向逮住一个小小的角扣出了块木板皮,凸起的刺头还挺尖锐的。

「我……其实很少能见他。」林向收回手,小声道。

林向一提,倒是让林析沉想起来这些琐事,他曾经登门拜访多次,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林向,出门相迎的总是几个大儿子,就算林向不是嫡子,林析沉来来回回打秋风好几次怎么可能连面都没见着。

除非身世难看,否则之后被周崇温安置在外,下人哪里敢阳奉阴违。

林析沉一哂,搭在林向肩上的手指有节律地敲击着,稳声道:「那伙人都死了,估计连宅院都烧成灰了,想去看看吗?」

林向倒抽一口凉气,蓦然回头,那双眼睛说话时连眨都不眨,「向老待我很好,所以我便待你好一些,只当还债。」

「我没受过他的恩泽,不敢承此情。」

「向家上下活人只有你一个,我往谁身上算?」

「……」

林析沉轻轻嘆了口气,在林向耳边含糊道:「小闷葫芦,不经吓。」

说完便拂袖而去,而那轻柔的力道似乎仍压在肩上。

正当林向打算鬆口气,林析沉行至门边想起什么事情,转头道:「今天没有什么事,你随我进宫一趟。」

林向又没吭声,他进宫干什么,无官无职的。

远处,林析沉倚着门框,敲了敲木门,届时阳光正穿过屋檐照在他的侧脸,金色的光芒勾出清晰分明的下颌,他垂着眼皮,道:「看你。」

林向连忙点头,不多时,便听远处传来一声:「放心,只有我吃别人的份,除了龙椅上那位不好得罪,其余你儘管横着走。」

言罢,那里只剩下一抹映在地板的微光。

两鬓的辫子顺着额角往上,还留着淡淡的药香味。

刚刚走到庭院,许涧那厮竟然跟昨晚带队的暗卫总领凑一堆閒聊什么,閒聊就閒聊嘛,非得找一个小小角落,一副大声密谋的猥琐样。

林析沉看得眼睛生疼,清晨的雾气霭霭,鼻子痒痒打了一个喷嚏,许涧闻声做贼心虚地环顾四周,立马上去迎林析沉,将刚刚贡献情报的任总领甩到一边。

「告诉你个好消息。」许涧把信函拿了出来晃了晃,「工部招纳人手短缺,好苗子和那些正经军户全部让御林军统领乔谨川截胡了。」

林析沉左手背到身后,右手顺势取过里面的信笺,信封还留在许涧手里。

以往暗卫招纳人才都是高严格高水准的筛选,如今名额少,那么人员必须精细,大多都是从几百个人里面选出一两个,经过训练还都不一定能留到最后。

「行吧。」林析沉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就扔了回去,回首瞧见林向,兀自绕开许涧,马也不牵就出府了,任总领看热闹不嫌事大,揶揄地看向愣在原地的许涧。

或许是林析沉脚步太快,林向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走了有那么久才发现有点不对劲,止步间用左手腕骨拢过林向的肩,让他与自己并排。

林析沉差点忘了串供这回事,不过江御心知肚明,他也懒得编,其他人也不会刻意过问。

问的话林析沉就顶着一张二十出头的脸气从容不迫地认下十多岁的「私生子」。

挑这个日子进个宫做做表面功夫,此后宫里欢宴也好悉数推掉,没了应酬跟着也少了些閒言碎语。

于是林总指挥开始对起供词:「叫我什么。」

「爹。」

「嗯,不错。」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纵使向家遭遇不幸,但是向老前辈贤名依旧,他门下的学生不少是国子监的门徒,正好林析沉曾经把国子监上上下下得罪个遍,算是一个慰藉补救,冲这面子,那帮仁义礼智信的墨罐子不好拉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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