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医院。」
到医院直接挂急诊,果真是急性肠胃炎。把江冉冉在输液室里安顿好以后,他去走廊上,给沈星繁打电话。
听说情况以后,她很理解:「冉冉现在情况怎么样?」
「应该没什么问题,正在等输液。你快到了吗?」
「嗯,我马上到了。」
这时,有个护士走过来:「江冉冉家属,先把费用交一下。」
江砺接过单据,问:「去哪里缴费?」
护士说:「跟我来吧。」
沈星繁听见他那边的动静,很自觉地说:「那你先忙吧。」
江砺沉默两秒,说,「抱歉。」
「没关係。」然后,她挂断了电话。
江砺交完费,回到输液室,把票据交给值班护士,不一会儿,护士就拿来了输液瓶,给江冉冉扎上针。
周瑛坐在床边陪她,江砺则沉默地坐在旁边给家属准备的等候椅上,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趁着周瑛去上厕所的功夫,江冉冉转向他,声音嘶哑地唤道:「哥……」
他走到她身边,问:「喝水还是上厕所?」
她摇了摇头,问:「你不是有东西要给沈星繁吗?怎么还不去?」
江砺垂眸看着她:「别瞎替我操心。」
江冉冉有些自责,将被子往下拉一拉,遮住半张小脸:「你是不是因为我才不去的?别这样呀,你这样我多自责。」
江砺望着小姑娘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先好好睡一觉,等你醒了再跟你算帐。」
江冉冉撒娇:「嘤嘤嘤。」
江砺坐在她旁边,漫不经心地翻着朋友圈,内容却完全没看进去。
江冉冉开始在床上碎碎念:「我就是个肠胃炎,又不是得了绝症,用不着两个人陪我,你俩都在这儿,我压力太大了。」
她借着医院的冷白灯光,望向江砺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坐在那里没动,整个人有一种无动于衷的漠然。
江冉冉嘆口气,不再劝他。
哪怕他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可是,就在江冉冉以为他会一直这么坐下去时,他突然起身,对她说:「等你妈回来,告诉她我有点事先走了。等会儿你们打个车回家,到家后记得给我报个平安。听到了?」
看见小姑娘点头,他才捞起外套,离开输液室。
沈星繁挂断江砺打给她的电话后,默默地在原地立了很久。
怎么可能不失落。
她刚刚特意回家画了个妆,还为了挑一件合适的衣服,把两个衣柜都翻了个底朝天。
接到那个电话时,她完全没有期待他能在家人和她之间选择她。
她没有资格,也没有底气。
她很快调整好心态,随游客一起检票入园,和许多陌生人一起分享这场盛大的灯光秀。
江砺一直堵在路上。
这两天是元旦出行的小高峰,很多路段都在堵车。他不时地抬起手腕查看时间,等到前面的红灯终于转绿,立刻不耐烦地按了按车喇叭。
欢乐谷的夜场平时是晚上十点结束,这几天有灯光秀,关闭时间便延后了两小时。
江砺来到欢乐谷入口,把车停在路边,给沈星繁打电话。
她没有接。
他点燃了一支烟,不时有游客从里面出来,可是直到香烟燃尽,他都没有看到沈星繁的身影。
他又拨了个电话。铃声响了十几秒,她总算接起来。
「怎么不接电话?」
「我刚刚在路上,没听到。」
「回家了?」
「嗯,刚到小区。」
「行。」他沉默片刻,又没话找话般问,「灯光秀好看吗?」
「挺好看的,很壮观,也很热闹。冉冉现在好些了吗?」
「江冉冉那个贪吃鬼,跟这辈子没吃过冰淇淋一样,就得进次医院才能长记性。」
沈星繁笑:「小孩嘛,我小时候也一样。」
江砺语调慵懒:「高中那会儿,就经常见你跟盛从嘉买冰棍儿吃。」
大概是他提到高中,她的话不自觉地多了一些:「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上体育课,我跟盛从嘉趁自由活动的时候偷偷买冰棍吃,被老吴给撞见了。老吴当着全班的面训了我们一顿,还让我们做检讨。太丢人了。」
顾一鸣为这事儿足足嘲笑了她们一学期。
江砺自然记得这件事。
她向来乖巧,在育课上偷吃冰棍,大概就是她高中时代做过的最离经叛道的事。
时隔多年,他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少女立在操场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检讨自己的样子。
她那番检讨做得非常深刻和镇定,可是当她回到队伍里,立在她身后的他分明看见她微微发红的耳根。
彼时,阳光洒落在少女的头顶,四周传来喧嚣的蝉鸣。身穿宽大校服的少年,在她身后轻轻地勾起唇角。
夏天似乎会很漫长,青春仿佛也像炎炎夏日一样永不会结束。
这回忆来得有些不合时宜,两个奔三的人都有些沉默。
良久,沈星繁才又开口:「前段时间,我跟盛从嘉去医院看过老吴,胃癌晚期,做了切胃手术。他在病床上还提起过你。」毕竟很少有学生次次物理考满分。
老吴是他们高二高三两年的班主任,虽然严厉,但对学生非常负责,他带出来的毕业生都很敬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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