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林梵是真的想置自己于死地，也就是说，他最不想遇见的猜测成立了。
他和舟逸他们，是对立面。
…
危机解除的戚莫没有第一时间去寻找密码，而是沉默地出了停尸房，像不愿意面对般，大脑一片空白。
倒不是林梵的死给他带来了巨大衝击，是他在那几秒钟中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以林梵现在的心态不提消极，光是林晴慈的死就足以让他的性格发生一定变化。至少不会再像电影院那样视玩家生命为草芥，更何况戚莫从某种程度来说还是他的「战友」。
那他为什么会在刚刚下死手，这让快感上涌的戚莫还以为这就是个普通和人相似的怪，导致没有任何顾虑地杀死了他。
除非身为「怪物」的他们有死命令，又或者有什么极其诱人的条件，让他们必须照做。
假设程杏羽真的是对面的其中一员，那这就很好地解释了许世的死亡，他是自愿的。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说明戚莫和舟逸迟早会对上，到时候他要怎么办？
论真打起来戚莫自知比不过舟逸，但他也清楚自己是下不了手的，舟逸亦是同理。
问题是就算这样又如何，他们下不了手又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动手，这场大型血腥战是迟早会出现的。
言焕说的还真没错，系统就喜欢让玩家自相残杀。
戚莫的思绪混乱，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行动。
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过后，他打算接着去找密码。
再纠结也无用，他总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子不出去，该面对的还得面对，不如趁早找到密码出了鬼屋，说不定还能给双方都留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戚莫重新步入停尸间，在路过林梵尸体时动作顿了顿，随后嘆气在四周找了张空荡荡的床把他的尸体搬上去，垂眸盖上白布，低声说了句抱歉。
这场游戏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们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他只能遵守规则，为了自己的生「吞噬」掉弱者，哪怕他在进入游戏前已金盆洗手不愿再杀人。
戚莫在太平间绕了一圈也没发现密码在哪，倒是看到了一扇新门。
这让他有那么一剎的迟疑，怎么又是一扇门，难道在这之后还有无数扇门，每个的背后都会都有位玩家，他必须通过重重考验才能拿到密码？
他掂量了一会，退回去又在停尸房里寻找片刻，确定什么都没有后不得已还是选择推门而入。
幸运的是这扇门不同铁门一样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吱呀——」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推门声，戚莫头顶的灯光倏地灭了，周遭立马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戚莫的警惕心顿时提了上来，毕竟他从进游戏到现在遇到灯灭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戚莫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后猛的顿住，在黑暗中他隐隐约约看到面前有个人形。
糟糕，该不会真让他猜中了吧？
戚莫试探性地问了他是不是玩家，得到的却是对方越来越靠近的身影。
「如果不想死的话别过来。」猜测躲不开这场硬仗的戚莫语气冷了下来，担心对面又是熟人的同时悄然握紧了匕首，试图用恐吓的话让对方停住。
然而对面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甚至越走越快，然后在戚莫以为要动手时猝不及防地拥住了他。
「杀了我。」
是舟逸的声音！
戚莫紧攥的匕首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叮当落地，他愣神地有些不知所措。
舟逸把人抱得更紧，语气里没有丝毫重逢的喜悦，而是重复着同一句话：
「小期末，杀了我。」
「……什么意思，为什么？」戚莫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心情在和舟逸重新遇上后直接崩塌，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尤其是在感受到熟悉的温度时他突然什么都不想思考了，去他妈的狗屁系统还有自相残杀。
「我现在终于清楚当初系统会那么容易放我走的原因了，」舟逸每说一句话都要喘气，像是在忍受着极端的痛苦，「原来这是早就下好的一盘棋，它们需要新的管理者，而且看上了你。」
「都是我的错，我之前就不该破坏荧幕系统，不然就不会……」他说到一半忽然止住，接着是一道带着隐忍的闷哼声，「来不及了，时间要到了。」
舟逸说的这一串无厘头的话让戚莫摸不着头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不是什么好事。
「你说清楚点，什么棋，」戚莫忍不住提高音量，焦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来不及，你前段时间都去哪了，那个给我拿道具衣服的人是不是你？」
舟逸深吸一口气，没有回覆他的话，而是轻声问：「你喜欢自由吗，小期末？」
「你问这个做……」
「回答我。」
戚莫沉默了会，隐约意识到什么，咬牙回应：「不喜欢。」
「好，撒谎。」
舟逸鬆开了他，在黑暗中戚莫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感知到唇瓣上传来的温热。
两人在一片黑里接了个绵长的吻，直到有些缺氧分开他们都没再说一句话。
戚莫清楚，这是舟逸以自己的方法告知他别问了。
「那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我杀了你。」
舟逸单手抚上他的脸，说不出的眷恋：「因为这是我们在这里遇到的条件，你就算不杀我我也会杀了你，刚刚你应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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