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殷静静的垂手站在那儿,回头望了他一眼,黑夜和雨雾阻隔了一切。
辛何却知道他在笑,那笑必然是带着温柔的安抚。
突然,那道永远坚不可摧的身影晃了一下,顷刻间倒落在地。
辛何手无法克制的颤抖,推开车门往前奔跑。
落下的雨水比寒冬的冰棱更刺骨,让他浑身发寒。落在眼睛中的雨水仿佛藏了尖锐的针,刺的他眼睛发痛。
头疼的要裂开,辛何踉跄的奔过去抱住他,颤抖着手指捂住流血的伤口,头部青筋爆出刺痛到他的嘴唇都在颤抖:「赵……殷。」
那声音撕破喉咙发出来,却小的微不可闻。
「别……怕,我……不会死。」赵殷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髮,「头疼了吗?」
雨下的好大,辛何眼睛里充盈着水雾,什么也看不清了,只听得到心跳声和他说话的声音。
大脑的神经不断的被拉扯,又像有数不清的电锯一刻不停的切割神经。
辛何头埋在赵殷脖颈,哽咽:「赵殷,我头好疼啊。」
……
他是个不喜欢回头看的人,确实如此。但也有一些记忆不受控制的追着他。
他再次梦到了那个小岛。
举目四望是看不到尽头的大海,大海是他嚮往之地,如今也即将成为他的葬身之所。
他没有想过死亡的事,若问他什么是死亡,那大概是短暂而绚烂的划过长空,不问归处。而他真正面对的死亡是不知时间的迷惘,死神已经出现,但不知道何时会来收割性命,或许是明天,或许是下一秒。
耳边充斥着杂乱的声音,惊惶尖叫、痛苦哀嚎、厉声辱骂,头髮被脏污粗糙的手粗暴抓住,一下一下撞击坚硬的地面,鲜血混着泥土滑下脸颊,滴落在地面上。
血污糊了眼睛。
「别怕」
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奇异的安定了焦躁恐惧的心。
辛何努力睁着眼,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杀人的刀抵在身上,那人仍温和的笑着朝他走来。
冷冽的寒光划破空气,穿透血肉刺入身体!
不……
远处飞溅的血花刺痛了他的眼睛。
头痛欲裂中他看到那个坚如盘石的人身披血衣,不顾一切的向他奔来。
痛苦潮水般褪去,那个人紧紧抱住他隔绝了所有侵袭而来的暴力与罪恶。
赵……殷……
他张口吶喊,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天空忽然变暗,大雨倾盆而下,这次他紧紧的抱住对方,终于能喊出那人的名字。
「赵殷!」
第44章
「辛何, 辛何……」
辛何怔怔的眨眨眼,回过神见齐冬站在面前满脸担忧的看着他。
「冬子。」辛何抓住他的胳膊,「赵殷怎么样了?」
齐冬安抚道:「手术很成功,小舅一切都好, 你放心。你怎么样, 头还疼吗?」
「我没事。」
「周峰赶到的时候,你已经失去意识了, 叫着小舅的名字说头疼。」辛何担忧, 「真的没事吗?」
「放心吧。」辛何干涩的嘴唇微弯, 「我躺了多久?」
「一天一夜。」齐冬倒了杯水递给他,「饿了吧, 我叫份餐,想吃点什么?」
「不用,我不饿。」辛何喝了两口水,目光望向窗外昏暗的夜色,笑容不知不觉间隐去:「第二次了。」
齐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辛何依靠在床头, 目光有些迷茫:「赵殷,又一次因为我受了伤。」
齐冬瞪大眼睛:「你……你恢復记忆了?」
「嗯。」
辛何回神, 问道:「钱金辰、石征言在哪?」
「钱金辰在医院, 现在还昏迷不醒。」齐冬恨声道, 「不过等他养好伤,就该去牢里了。」
至于石征言……
提到这个名字, 齐冬想起当时愉快打球的场景,还能冒出冷汗, 谁能想到无意间偶遇的亲切和善的球友, 竟然是钱金辰雇来的杀手,据周峰所说, 此人枪法极准,即使没有亲身经历,他也知道当时的情况必然是无比凶险:「石征言命大没有当场死掉,现在也在医院。」
辛何:「钱金辰怎么逃出的拘留所?」
齐冬:「自残呗,不折不扣的疯子一个。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辛何掀开薄毯,试图下床,刚起身就感到一阵晕眩。
齐冬慌忙上去扶住他:「你想干什么,吩咐我。」
看他面色苍白,强硬的把人压回去:「这样不行,我让人送份饭过来,什么事都等你有精神了再做。」
辛何没有勉强自己,躺了回去。
等用完饭,辛何恢復了部分精力,让齐冬指引着去看了看赵殷。
病房在长廊尽头,幽深寂静,越近越觉肃穆,病房门口分两列站了六个黑衣人。
几乎他们二人一出现,警惕的审视便落在他们身上。
为首的周峰看到他们,立刻绷紧了身体,却不是警惕,而是不知从何而来的下意识紧张。他迈步走近,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将话咽回去,斟酌着问:「小少爷,您要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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