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谢一恆又深觉自己对不起爱人。
明云雪和他的手交握,柔声地蛊惑:「我带你看看我的过去,看看我们是怎么相遇的。」
谢一恆听话地闭上眼,睁开时他已经来到了一栋别墅里。
他抬头往楼上看,望见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年站在那往下俯视,可是他看的不是他,而是不远处客厅里坐着的人。
客厅里坐着一家三口,明云煜刚和父母从游乐园回来,正拆着礼物。
这时明云雪的幻影出现在了谢一恆的身后,他对他轻声道:「他们去游乐园从不会带上我,我只配和家庭教师讨论题册上的问题。」
明云煜的奖状奖杯从来都是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他的每一次进步,每一次获奖,都能赢来周围人的夸讚。
「我的父亲从不会像夸他一样夸我,他只会认为我永远做的还不够好,还不够优秀,他从来都是直接无视我的进步,责怪我不够努力和上进。一恆,你觉得这公平吗?」
有一天,明云煜得到了一隻漂亮的猫咪,白色异瞳的品种猫,乖巧又优雅,它值得明云煜向所有人炫耀他有了一隻宠物。
「我该给它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好呢?」明云煜把猫咪抱在怀里逗弄,询问周围的人。
许多人都思索了一番,也提供了很多点子,只有明云雪看着猫咪沉默不语。
最后名字定了下来,叫「雪团」。
带「雪」的名字让明云雪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后来他把明云煜的猫淹死在了庭院的水池里。
谢一恆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表情狰狞的少年是怎么将猫淹死在水里的。
「我真的好嫉妒,嫉妒他所拥有的好的一切。」一双手搭上谢一恆的肩膀,明云雪的幻影从未离去过,言语随意却又无比恶毒。
失去猫咪的明云煜痛哭了起来,因为水池正对着他的窗户,他只是放猫咪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
谁也没想到猫会淹死。
那么多人都在伤心和遗憾,只有明云雪回房后开心地扑倒在了柔软的床上翻滚,嘴角的笑根本掩饰不住,他抱着水晶球音乐盒,专注地看着里面的雪人「跳舞」。
但是开心总是短暂的,嫉妒却是长久的,这些好好坏坏的心情在他的心里积聚了起来,在他和明云煜生日宴的那天集中爆发。
他看见明云煜收到了一个漂亮的水晶球。
那一刻,少年明云雪眼睛里的光再也没有了。
谢一恆跟随他进了房间,看见他把旧的水晶球狠狠地摔进了垃圾桶里,接着将脸埋进枕头里难过地哭了起来。
「呜呜呜……」沉闷的呜咽,在这片小天地里迴荡。
谢一恆在床边坐下,想伸手去安慰他,可是他什么也触碰不到。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曾经奉为至宝的东西,原来别人也能拥有……原来它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只属于我的。」
幻影的声音在谢一恆的耳边响起。
这是一切杀念罪恶的开端。
…
明云煜从窗户坠下时,谢一恆就站在院子里,他看见明云雪在另一个房间的窗户旁出现。
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能感觉得出来他心情的愉悦。
葬礼上,后母哭得一度崩溃晕厥,明正干扶着她,也哭红了眼,而明云雪却是最淡定的那一个。
后母也一直都在怀疑他,怀疑是他把云煜推下去的,因为那时只有三个人在家,保姆不知不觉睡过了头,只有明云雪会进云煜的房间。
疯疯癫癫的女人死揪着明云雪不放,明云雪只好计划着把她送去精神病院,不过如果能杀了她是最好的。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明云雪和经常外出的明正干。
第一次动手杀人后的明云雪开心地进出厨房,做自己喜欢吃的水果沙拉,想吃什么就动手做什么,再也不用顾忌他人,杀人后也从来没有负罪感。
「我真的很开心,碍眼的人都没了,但我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这个疙瘩就是白雪棠。
明云雪早早地就开始策划了一切,如何在这座城市杀了自己的生母。
那座城市又恰好是谢一恆的所在地。
明云雪杀白雪棠时的场景无比血腥,谢一恆忍不住背过身去,明云雪的幻影出现抱住了他,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不想看就不看了吧。」
谢一恆哭了,心想着如果明云雪没有杀白雪棠,是不是就没有后来江彦的事,明云雪也不可能一错再错下去。
「睁开眼睛。」熟悉的声音对他说道。
谢一恆睁开湿润的双眼,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他正跟站在江边的明云雪说着话。
「哥哥别饿着,快去吃饭吧。」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直到明云雪冷漠地转身离开。
之后的一幕幕,谢一恆都看在了眼里。
他看见明云雪去了江南名轩,点了鸡蛋羹和冬瓜排骨,也看见他进了超市挑选水果,后来生病去买了药,将早餐吃进嘴里后无声地抹着眼泪。
来到这座城市的明云雪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着,背负着人命,孤独地朝着与众人相反的方向行走。
幻影从身后拥住谢一恆轻语:「其实我一开始也觉得自己能好好地生活下去,可是后来我遇上了你,我才发觉孤独到底有多么地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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