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江彦将上半身凑近了些,语气强硬。
明云雪抿了口红酒,淡淡道:「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别想狡辩。我知道你把那栋别墅买了下来,如果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何要买?她从你五岁时就离开了你,你根本没道理会因为亲情把房子买下来思故。」江彦说得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为什么不能是因为感情?」明云雪看着他,眼睛里毫无情绪波动。
江彦被噎了一口,又重复刚才的话,「她在你五岁的时候就……就……」
如梗在咽,后面的话单独成句怎么也不妥。
明云雪继续切着牛排,「如果你找得到我杀人的证据,那我就受相应的惩罚,但是你一直没有证据,那她的死就与我毫不相干。」
江彦面如菜色,他面前的人从容又冷静,似乎真的与那起命案毫不相干。
…
盛夏,各个大学都基本录取完了新生,明云雪当年埋下的「线」也收了回来——谢亦鸣考到了他所在的学校。
录取结果出来那天,谢亦鸣加了明云雪的微信,第一句话就发来了一个笑脸。
明云雪躺在床上,先看了一遍他的朋友圈。
谢亦鸣的朋友圈发布了很多张照片,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家庭很是和睦。
但明云雪要看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谢一恆。
每一组照片,谢一恆都多多少少的露了脸,有和谢亦鸣的自拍合影,也有在乡下老家玩闹时的抓拍。
有时谢亦鸣会单独发一张谢一恆的照片,看上去还是抓拍,谢一恆回头时的表情恬淡又乖巧,还带着一丝疑惑,可能想不到自己的哥哥会把镜头对准他吧。
「一恆真是难得乖巧!(吐舌头.jpg)」谢亦鸣的文案处处都透露着宠溺。
明云雪把谢一恆的每张照片都存了下来,放在私密相册中。
做完这一切的明云雪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些荒唐,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看着镜子中的人,明云雪想了很久。
他觉得自己没救了,从他把降压药替换成安眠药那一刻起,从他杀死明云煜的那一刻起,亦从他问出那句「如果重来一次,你会对我好吗」开始……如果没有这一切的「顺水推舟」,他就不可能对一个孩子有好感。
手上似乎沾了血,怎么洗也洗不掉,明云雪深吸一口气,用力地关上了水阀。
他把自己关在厕所,冷静了一个晚上。
早上推门走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私密相册的内容全部删除一空。
世界似乎平静了,明云雪躺倒在床上,将自己蜷缩了起来。
…
新生开学的第一天,谢亦鸣就找上了明云雪。
第一次见明云雪,谢亦鸣还愣了愣,似乎惊艷于明云雪禁慾冷淡的外貌,不过只是简单的欣赏。
回过神的谢亦鸣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罐小熊软糖,五颜六色的什么口味都有,每颗软糖还有精緻的包装。
谢亦鸣说到之前送巧克力的事,而这盒软糖是谢一恆托他带给明云雪的礼物。
「这么久了,还记得啊。」
「他知道我是买药的那个哥哥吗?」
明云雪心想着,目光放在软糖上,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过来,结果谢亦鸣大咧地往他怀里一塞。
后面还有很多礼物,有的是谢亦鸣自己要送的,也有的是谢母送的。
谢亦鸣一边说着「不要客气」,一边说着「以后相互照料」。
两个人就这么成了朋友。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初明云雪刻意留下的联繫方式。
看着那一罐软糖,明云雪的心又乱了起来。
只要稍微往前挪几步,他就又可以见到那个善良又温暖的小天使了。
那天晚上,明云雪又反覆地做着同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在那座城市所经历的一切。
他梦见自己在人群里茫然地走着,周围的一切都没有色彩,只有灰白,每个人都像是涂鸦线稿,荒诞又离奇,混乱又怪异。
他抬头,看见有谁在天桥上朝他朝手,那个人是他所见的唯一一个有色彩的人。
有时候那个人就近在咫尺,他想伸手碰一碰他,但又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他急忙收了回来,然后找了个深潭一头扎进去,死了一了百了,让这些血腥的,骯脏的,污秽的东西都沉进水底吧……
纠结的情绪整整持续了一年,当谢亦鸣跟他提出要回那座城市逛逛的时候,他不带一丝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要去见重要的人,像是去约会,极儘可能地隆重一些。
最开始的时候,明云雪将自己放在了很高的位置上,他没有恋爱的经历,只有自己慢慢地摸索。
以至于谢一恆再次看见他时没认出他来。
即便是休閒款的西服也让人觉得有些疏离,这让明云雪有些伤脑筋。接着他又当着谢一恆的面,不经意地取下了腕錶,举手投足之间的随意是他精心练习过的。
谢一恆的目光果然被吸引了过来,眼里有着对「成熟」这一词的憧憬和嚮往以及欣赏。
「哥,你朋友好帅啊。」谢一恆拉了拉谢亦鸣的衣角。
谢亦鸣却笑出了声,「什么我朋友,你们不是之前早就见过面了吗?你还捡过人家身份证还有送小熊软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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