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将她滑至肩膀的外衣拢好:「……多虑了。」
田桃:「啧,那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
她大胆猜测:「天吶,该不会是在鸣翠山一见钟情吧?」
「……」
一般涉及这类事,江冷星不太愿意搭理她,田桃捧起他的脸:「说嘛,我又不会笑你。」
日光偏移,从窗中透露些许,她的双眸透亮,脸上隐约有点得意洋洋的小表情。
少年将脸偏向一旁:「忘了。」
夹在掌心里的脸颊慢慢发烫,田桃话音含笑:「还害羞了啊。」
江冷星想躲,偏不让他躲,双腿如藤蔓,轻轻一收,将他缠住。
局势翻转,主动权掌握在她手中,霸道地掐住他下巴:「刚刚怎么不羞?」
他拍了拍越发收紧的两条腿:「……鬆开。」
吻的不似个女孩,像是从日照山衝下来的小流氓。
田桃:「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你呢?」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这她还真不记得,第一次见面确实觉得他颇有几分姿色,但一门心思想的是踹飞蛛无戒,拿到解药。
可要说是日久生情,又不太像,天天吵吵闹闹,哪能生得了感情。
「……」他懒得问她,将她手挪开,「腿鬆开。」
田桃:「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尽力隔开二人距离,开始赶人:「好了,你去赏雪吧。」
田桃:「……」
发现有一处越发滚烫之际,她规规矩矩松力,跳下了桌子。
推开门后,屋外白雪皑皑,她回头望去,桌脚掉落许多捲轴,江冷星背向她打扫战场。
缠在发束上的红绸鬆了一圈,墨发略微凌乱,散落在背上,一身白衣衬得他像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
还是只双耳羞得如红霞的小白兔,像被她调戏了一样。
难怪他喜欢在暗中搞事。
诶,脸皮怎么比她还薄。
为了给纯情小白兔点时间褪去脸上红晕,田桃一个人跑去屋外转悠。
雪隐峰渺无人烟,偶尔有孤鸟啼鸣,远处云海如江水翻涌,滔滔不绝。
初看时,尤为惊艷。
看久了,就那么回事。
一想到屋子里那人此前日日看这样的景色,心里惦念的是仇恨,她心口突然有点堵。
他在如花一般的年纪,给自己打造了一个牢笼,双手双脚戴上枷锁,囚禁于此。
她在想,倘若她没穿来这,江冷星是否会和原书剧情一样,葬身于某一日,随后雪隐峰渐渐沦为一座孤山。
假设他活下来了,大概又会回到此处,一个人一把剑,一座寒山一间木屋。
这样,就无人知晓,在山中还藏匿这么一位少年。
他模样好看,剑术更是一绝,待人待物口是心非,一遇到危险却是第一个衝到前面。
身上有伤也无人晓得,他会拒绝一切示好,然后在深夜独自包扎伤口。
好可怜诶。
田桃发现,她像是找到一个机会,走进他的世界,闯入他的内心。
她倏地跑回到书房,从后面抱住蹲在地上的少年,趴在他背上,蹭了蹭他温热的脸颊。
少年身体一僵:「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
「嗯。」
默然片刻,他捡起散乱的纸:「我也是。」
风吹入屋内,薄薄的纸页如蝴蝶纷飞,捲起一角,雪色纸页上写满密密麻麻的字。
他独居在雪隐峰时,习惯练字。
有时一练便是一整夜,一整日。
午夜梦回,或天初晓时,也会练字。
无法入眠之际,他总会这样。
但今后,好像不用这样了。
可以做更有趣的事。
·
田桃不急着下山,想在雪隐峰多住几日。
窗台的苦灵藤如爬山虎一样,占据整面墙壁,叶片苍绿,开着白色小花,果子像一个个小灯笼吊在上边。
这一抹新绿点缀在素色山间,整间屋子透露着蓬勃的生命力。
这日是月圆之夜,寒毒发作之时。
即便江冷星的灵魄重聚,可刻进骨子里的寒毒从未消失,很遗憾,这样的苦厄将会如影随形,伴随他一生。
但万幸雪隐峰有一大簇的苦灵藤,随时可以进行药浴。
田桃选了几根粗壮的藤蔓,缠成一圈泡在浴池中,白雾腾腾,她伸手试了下水温,正好不烫不凉。
万事准备就绪,她将江冷星从书房唤来:「快来快来,有好东西给你。」
江冷星:「何事?」
他冻了一日,身上结上薄霜,走路生风,整间屋子寒气飘飘。
田桃揪着他的衣袖:「快把衣衫脱了。」
在这山中,水温冷得很快,她上手主动鬆开少年的腰束,褪下他的外衣,衣衫一抖,掉下几粒冰渣子。
「……」
热雾飘在卧房内,江冷星瞥向浴池,池水呈淡青色,水面上浮满苦灵藤,青涩的灵植香气散逸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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