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罗臂,一种可以用法力催动的小型武器。
「不用。」他身旁的青衫人极冷淡,这两个字毕,周身也不知用了什么法,长长的翅膀展开飞起,那木雕中之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头颅便已被卡擦拧断了。
「卡擦!」
鲜血喷出的同时,归寒终于醒过来。
视野中成片的红逐渐褪去,转而替之的,是一盏巴掌大的琉璃灯。归寒瞧见了灯下兴尧愈显苍白的脸。
第70章
「我们这是在哪?」他开口有些茫然。
「客栈。」兴尧道。
归寒微微舒了一口气,他这副躯体不生不死不老不衰,却竟也出了一身黏腻的冷汗。
「冷澡水已给你备好了。」兴尧收回擦拭归寒脸的毛巾。
归寒再一侧眸,隔着珠帘,袅袅轻纱在熏炉沈香中缓缓流动,一片热气氤氲。
他恍然以为自己错觉了。
「不是说冷水澡么?」归寒道。
「不假,是冷水澡,」兴尧挑着眉,「城主陛下那殿宇建得似九重凌霄殿一般,我借了些好东西。」
他挑了珠帘走过去,再过来时,手中便多了一隻晶莹剔透形体不规则的物件,「喏,」兴尧拉过归寒的手,将这东西放于归寒掌中,做毕,他捏了捏归寒的手指,目光变得极沉,「我这人平生碌碌无为,说是道士,却无道心,说是大街上挂幡子坑骗人家钱财的,却又空余一身二十多载摞下来的本事,但我……」
只说这话的一瞬,兴尧突然觉得他应该说点别的东西了。
他顿了一下,大约是归寒那皮肉激得他冷,又大约是这冷意教他冷静了下来,总之,兴尧突然坐近了些,他在心底里为自己想,他想,幸亏那琉璃灯搁得远了,他的眼睛其实有些慌张。他看向眼前之人,归寒的神情有些愣,他看着,像看着一尊菩萨,因为这菩萨,他突然便静了,他缓缓地,极尽虔诚将归寒那隻手贴紧他的胸膛。
那里的响动,犹如山石崩塌,浪涛拍击海岸,掀起巨大的波澜来。
归寒一时竟觉得烫极了。
兴尧道,「但我,但我,」想了一圈,方才尚流利的脑子突然便没了墨水,兴尧眼睛垂下,转而亲吻归寒的手,「但我,国风,郑风,风雨。」
归寒道,「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
兴尧蓦然抬首,「你怎么抢我的词?」
归寒道,「我背的不对吗?」
兴尧:「……对。」虽然,但那是道爷我本来要说的词啊。
归寒道,「……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有什么问题么?」
兴尧:「……没什么问题,」但他要憋出内伤了,「你从何会的?」
归寒道,「自入东裳时便见你成日拿着一隻本子,」又有些羞愧,「我只是偶然看得。」
兴尧即将将牙咬碎,「你……不知这是何意?」
归寒将才醒来便被他搅合着,一时听闻这话,有些好奇,「何意?」
「没什么意思,」兴尧一瞬便泄了气,他现下觉得自己比炎炎夏日看大门的狗还丧,「果然不该多读那些酸字!」
去他娘的酸字!
「要洗澡么?」他缓了好半晌,这才想起正题。
「听那些精怪们閒谈,说是五年前由死谏而死的百宥胡烟,也是青雀族。」
「五年前,死谏何事?」
东裳宫廷里的冰肌玉骨,质地纯而性和,白雾缭绕下,兴尧的指尖堪堪滑过归寒的肩胛。
「五年前,死谏云狐雀乔氏被屠一案。」
归寒突然想起来那日在地下交易市场时,那位巫师大人同他说让他最好不要插手那件事。
那件事……指的是云狐雀乔氏被屠一事么?
听闻五年前云狐雀乔氏被城主陛下贬至东裳外城临桑,却在某一夜之后,整个雀乔府上下,便连养的家畜,尽被屠尽。
但是「那件事」,却也尚未确定。
见归寒再不言,兴尧又道,「今日你梦魇时有一鬼魂想邀我们去见一个人。」
归寒道,「什么人?」
兴尧将归寒的长髮拢于掌中,他耍了个心眼,「你想知道是什么人,嗯?小归寒?」
归寒便笑,「想知道。」
他眼里凑着热气,兴尧挪了个身,便突移不开眼。
一时相对,归寒只笑,兴尧发现,今日的小朋友似乎格外活泼了些。
归寒道,「兴尧,什么人?」
「不知,」兴尧说话有些干巴巴的,转而,又道,「万鬼窟的人。」
那种低阶的鬼魂,尤以万鬼窟那种地方盛产,可以算是地方特色,招揽游人的好招牌。
归寒便「唔」了一声,「原来那地方叫万鬼窟。」
再一次见到那隻傻兮兮的鬼魂时,已是第二日一早的事情。
兴尧醒来得了閒,撑起窗斜倚着往下瞧,见下面引车卖浆,有长着犄角的小妖挂好了卖吸魂灵草的招牌,年迈的老者拾起小木棍去敲小孙子的瓜皮帽子……
眼神再一晃,兴尧瞧见了一隻葱绿的影。
昨日那隻被他定住的鬼魂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逃脱了,白脸绿衣,现下正比着一幅画像找那位老者问话。
两人说了不一会儿,那老者便挥手作驱赶状,「去去去,小后生你瞧瞧你画的这东西,雪肤墨发,四足四臂,腹,腹侧怎还长出一隻脑袋来?咱老鳖翁可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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