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好东西?」归寒很是不相信他,这傢伙每次说的惊喜就是惊吓,这个「好东西」,大约不是什么好东西。
「真的。」兴尧道。
虽然还是不大相信,但好奇心作祟,归寒还是转过头去。
迷雾之下,包裹着一座木屋……不,大抵是一座客栈。
这可奇怪,归寒想,这样的地方,是哪个鬼怪盘踞的地盘吗?
可此地的确是通往另一座城的路,虽说偏僻了一点,却绝对是有路的,那这个客栈,是实际存在的?
「哎,」兴尧突然又惊奇的喊了一声,「这些树让开了?!」
在他们底下,原来密密凑在一起的银杏树,却突然像是被大力剥开了一样,树与树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最后完全停止下来,好像给远方到来的客人让开一扇门。
「小归寒,下来。」
兴尧身影一掠,两三下已经下去了。
归寒只好也跟着他下去。
两人普一进入「门」内,他们身后的雾气便嘶嘶的停了下来。
而要抵达那座他们方才看见的那座客栈,却还要再行过一条羊肠小道。
说是小道,实际却不过是这些密密的银杏树避开让出来的一条路,道路分外窄,是一个成年男子单独行走都难行的程度。
走过一段距离,道路一拐,前面有个弯。
待渐渐走近了那个弯,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抹孔雀绿纱似的轻柔布料来,微微晃动间,布料的上面点缀着光洁如玉的几粒珍珠明目可见。
归寒不知为何,眉头下意识的一蹙。
正这时,他们终于瞧清了拐弯处这个「孔雀绿」的样貌来。
青年的面上覆着一副狐狸模样的镂空面具,金丝银线自面具的眉角处勾勒,抵达狐狸的眼睑处时,却换成了赤红的线条,他那张脸若隐若现的遮在面具下,便愈显得妖冶而诡异。
「你的东西。」青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归寒。
他身上的衣服是一件层层迭迭的华贵绿衣,手里正紧攥着一把赤色的油纸伞。
「给你。」他上前一步,想要将伞塞在归寒手中,可在即将触碰到归寒时,他却好像畏惧还是想起了什么,只是依旧执着的道了一句,「给你。」
「你认识他?」兴尧对归寒道。
「不认识。」归寒的眉头蹙得愈深。
兴尧一看他这副模样便瞭然,这人定然跟归寒以前有什么关係,要不然他也不会这样眉头皱的这么深。
「那……头疼?」兴尧的嗓音轻柔下来,他明白,归寒这是又头疼了,便拢紧了手,宽大衣袖下,将归寒那隻冰凉的手渐渐拢进他自己的掌心,声音愈发轻,「归寒,接东西,这幽魂不久就要消散了。」
归寒这才有点反应过来。
兴尧鬆了鬆手,他指间那隻骨节分明的手慢慢的退了出去,指尖相触,像是融化了一颗甜蜜的酥糖。
那柄赤伞沉甸甸的,被归寒接过。
「你认识我?」他又问眼前这青年。
「给你。」可青年好像已经丧失了灵智,只是不断的重复这两个字,「给你。」
他的衣裳也渐渐和手一样透明起来,自纱似的衣摆开始,慢慢化作一缕青烟。
兴尧和归寒抵达客栈的时候,才发现这小客栈中还有不少人。
仿佛是为了应景似的,那个幽魂刚一消失,雾蒙蒙的天倒下起了蒙蒙细雨来。
霏霏烟雨将人的影儿拉虚,倒是那柄伞,在烟雨中清亮的显出一抹暗红来,归寒的手握着竹节伞骨,白的透明,而叮当的雨声不停,落在这伞上,却丝毫水迹也没有。
到达客栈合了伞,兴尧敲了两下门没有回应,便还以为没有人,可当他们推门而入的时候,几双亮晶晶的眼睛却齐刷刷的聚在他俩身上。
一共六个人,五个男子一个女子,有一个壮硕的男子打头阵,都齐齐的站在门口,在瞅见来人是归寒和兴尧时,这些人明显都鬆了一口气。
像是害怕某些东西钻进来。
「你们是穿过一片银杏树林来的吧?」
说话的这男人身子有点发福,身上虽着素蓝色的绸衣,但脖上、手腕上,却都挂着价值不菲的檀木珠子,估摸着八九不离十是个富商。
兴尧点了点头,试探性的问,「你们也是从银杏树林那里过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问题?!」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人面色难堪的插嘴,「进来就不能出去了,我们都得在这被活活困死!」
「哥!爹爹——你看他!」这少年人紧挨着还有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人和一个面色幽怨的妙龄姑娘,这姑娘好像很是见不得他哥说那些丧气话,摇着他爹的胳膊哭诉。
「好好好,明柔不哭了,」中年官人被他家女儿哭的不耐烦了,却回过头去呵斥儿子,「赵明泽!给妹妹道歉!」
「哭哭哭,官家小姐果然烦。」
随一条桌子坐下的,是那个兴尧开门时首先见到的打头阵的壮汉,这壮汉身上穿着一袭黑红的袍服,袖口被绑带扎的紧紧的,看起来像捕快或者侍卫。
「他娘的,」这壮汉说完那个官家小姐,又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老子还要赶明儿到城里去送信呢,这他娘的,都整整一天了,一根毛都不能出去,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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