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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

很快,这样的美景,阿梨也能看见。

宗恕正在心中暗暗想着,牵着的马在身后传来一阵异动,忽然仰头嘶鸣、焦躁不安地踏着四蹄原地打转,若不是被他拘着缰绳,恐怕当下就要发了狂地向前冲。

宗恕向马头朝着的方向定睛望去,原来是有一匹公马和一匹母马正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交.合。

阿梨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马背上手足无措,被吓得不轻。

宗恕随马奔跑了几步,然后迅速翻身上马,双腿加紧马腹,挺腰纵着缰绳掉转马头。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他将身前的阿梨牢牢禁锢在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

有主人骑在背上,马儿明显冷静了许多。宗恕正想俯身摸马脖子安抚,忽然意识到双腿之间的温软,于是低头咬下右手的手套,放在了她的腰后和自己身体之间,欲盖弥彰地隔绝。

第14章

两人从草场回来时,小何瞧着阿梨仍是一身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宗恕身上的西装却起了许多褶皱,脖子上的围巾也未戴,只松松落落地折了两折拿在手上。气氛也不像之前两人刚刚牵马离开时那样欢声笑语了,但却也不像是吵架闹了彆扭,宗先生依旧对阿梨绅士体贴、举止温柔,只是两个人之间忽然不怎么讲话了。

或者说,是宗先生变得更加沉默了。

显然发生了些不足为他们这些外人道也的事情。

马场负责人大大咧咧压根注意不到这种细节,小何看出来了也不敢多嘴,回去老宅的路上只管开着车子一路飞驰。

入夜后,山上刮着呜呜的风,檐铃作响。

阿梨在房间洗了澡,从书架上随便找了本盲文书籍来读,半晌,却总是沉不下心,总是隐隐不安,于是索性披了件衣服下床出去找宗恕。

这个时间,阿梨原本担心宗恕已经睡下了,谁知,他竟然还待在小佛堂。从马场刚一回来他就把自己关了进去,直到现在。

她摸着墙壁走向佛龛,跪在宗恕旁边。

宗恕转头看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外面风声好大,有些睡不着。」

阿梨当他看不见,身体偷偷朝着宗恕的方向蹭蹭靠靠:「宗先生,你待菩萨这么心诚,每天早上跪过了晚上又来跪,如果菩萨知道的话,肯定会满足你的心愿的。」

「我也希望。」他目不转睛,看着她洗澡过后湿漉漉的头髮和脸颊上的血气红晕:「若能得偿所愿,愿将宗恕此身供奉。」

「一定是个很重要的心愿吧。」阿梨问。

「是很重要。」宗恕拉着她起身,并肩走到一旁小窗前坐下。

阿梨伸手摸了摸窗案上通体温热的小铜香炉:「宗先生,你又在焚香吗?」

「是我自己合的一味香。」宗恕轻轻揭开炉盖,垂某望着里面的心字香灰:「我给它起名叫做,『华灯』。」

「好好听的名字。」阿梨顿了顿:「可惜我闻不见味道。」

「没关係,总会有其他的方法。」宗恕道。

对于她没有嗅觉这件事,他竟像是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阿梨想了想,或许宗先生已经从福利院的医生那里得知了,又或许只是因为他教养太好,怕她难过,所以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

待在宗恕身边的时间久了,她仿佛也能闻到那香的味道了,且那种味道于她而言已经变成了专属于宗恕独特的气息。

想到这,阿梨想伸手再去摸一摸那隻香炉,再认真感受一下「华灯」的气息,却无意触到了宗恕搁在案上的手。

他没有戴手套,食指和中指上隐隐有被缰绳磨破了的勒痕。像是吃痛,在她的触碰中,手指轻微颤动了一下。

「宗先生,你的手受伤了!」阿梨惊呼。

「不要紧,只是小伤。」宗恕安慰她道。

阿梨想起小何说的,宗恕从小握刻刀,为了跟着曾外祖父学习雕刻,手上留下了许多伤口。

「宗先生,我能摸摸你的手吗?」阿梨说完,又着急补充了句:「我刚洗过澡,我的手是干净的。」

像是为了证明,她还特意举起双手放在耳边、正正反反地认真给他看,又突然想起来宗恕也是盲人,这才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一样缩了缩脖子,默不作声地重新将手放下,装作无事发生。

宗恕望着她,眼角眉梢噙着温柔的笑意。

她那一双手,真真如孩童般娇嫩可爱,指尖泛着浅浅的粉色,光洁无瑕,连雪白的皮肤下淡青色的静脉都一览无余。

「你的手自然是最干净的。」

宗恕握起她一隻手,放在自己右手的手背上。

阿梨仔仔细细地摸着,每一寸角落都不肯放过,指甲的形状,手心里掌纹的脉络,每一个指节的骨骼,还有皮肤上细小浅淡的疤痕......摸完了右手,又去摸他的左手。

只是在她换去握他的左手时,阿梨明显感觉到宗恕下意识地将手抗拒地向外抽了抽。

这一次,换她握着他的手腕不肯鬆手。

「宗先生,你左手上受伤留下的疤痕比右手要多得多。」

宗恕在小佛堂里悠悠的烛光中盯着她的脸:「人的左手是洁净之手,右手是生杀之手。只是持利刃伤他人他物时,势必也会伤到自己。」

阿梨皱着眉,指尖极轻地抚过他左手手指上被缰绳磨破的勒痕,声音听上去极难过的语气,「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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